夜漸深,地下停車場寂靜無聲,白慘慘的燈一盞盞,明亮中帶著晦暗不明。
逼仄的車內,燈光落進窗內,陳謝年的臉在燈光和陰暗的交界處,一明一暗,眼神沉沉。
他抿著唇,望著窗外的光,沉默不語。
車內有輕微的空調聲,伴隨著清脆的鋼琴輕音樂聲音流淌。
司機默不作聲地在駕駛座上,等著陳謝年發話。
手腕抬起,綠色錶盤上透明的藍寶石表面在光下泛著耀眼的光。陳謝年眨了眨眼,門無聲的開啟,微硬的鞋底踩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他往電梯走去,低頭掏出手機發了一條訊息:【到哪裡了?】
半晌沒有人回答。他握著手機,電梯門開啟,走入電梯。
電梯內風機聲轟隆響動,陳謝年望著螢幕上跳動的數字,耳邊有細細的電流長鳴聲。
安禾的話,陳謝年本不想在意。
他清楚,分手以後,他就無權干涉對方的感情生活。
所以池柚在和他分手後,談過多少次戀愛都和他無關。
但在冷淡地應對安禾,回到車上,坐回車內時,陳謝年意識到,自己還是不高興。
當初分手,他就沒有答應。是池柚單方面甩了他。
他請求複合,卻被池柚拉黑,刪除了所有聯絡方式。
陳謝年一直覺得,他們的分手缺少一個正式的告別。
因此在聽到安禾關於池柚這幾年的事,陳謝年心裡像有一根刺。
很細很細,微不足道,他可以不去管它,但那根刺時不時隱隱作痛,就在那,怎麼也無法忽略。
手中緊握的手機一震,螢幕上彈出一條訊息,來自池柚。
【我在海關了,馬上就出來。】
陳謝年回了一個“好”字,在出口靜靜等她。
夜裡國際航班不多,來接機的人和旅客也少,他個子高,筆挺頎長立在出口,如同青松,矜貴又沉默,讓路人都移不開眼。
池柚拉著飛機箱從海關口徑直往出口走來,一眼就看到已經散開的人群裡,顯眼的男人。
氣質絕然,與旁人截然不同。
他們乘務組總是最後離開機場的。
空蕩蕩的接機大廳,偶爾來往的路人,池柚和陳謝年眼神對視,明明不過兩天沒見,池柚卻發現自己很想很想他。
池柚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快步走過去,笑道:“我從巴黎給你帶了禮物。”
陳謝年挑眉,嘴角輕輕抿起:“哦?是什麼?”
“回家再說。”她神秘一笑。
手上的行李箱被陳謝年接過拉著,他張開右手扣住池柚的左手,五指張開,穿過她的五指,緊緊地十指相扣。
手指連心,面板相觸幾乎可以感受到對方跳動的血管,十指相扣,也便是心臟連著心臟。
他們的心跳逐漸同步。
池柚感覺今晚的陳謝年,有點不一樣。
從機場到家,一路都很安靜。
池柚坐了十個小時的飛機,還要工作,累得在車後排歪著腦袋昏昏欲睡。陳謝年往她的方向挪了挪,手伸去,扶住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睡。
這一睡,就是一路。
再醒來,正好車子停在別墅門口,池柚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下車,陳謝年提著池柚的箱子,兩人一前一後進家門,上樓。
到了池柚的房間,陳謝年將行李帶進她的臥室,轉身要離開。
夜已深,他看池柚很疲憊,就像讓她早點休息。
但池柚清脆地喊了他一聲:“等等,陳謝年。”
“怎麼?”陳謝年轉身疑惑地看她。
“給你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