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時,池柚遇到同住一個酒店的中國人。
也是一對新婚小夫妻,女生長得有點二次元,白皙乖巧的一張臉,荔枝眼圓潤碧透,看人時甜美又幹淨。池柚從她身邊經過,走動間帶的風不小心碰掉了她戴在耳朵旁邊的一朵明黃色的花。
她連忙躬身去撿,跟妹子道歉:“不好意思。”
女孩回過頭,一雙黑色的眼睛睜得很圓,語氣很驚奇:“是你。”
池柚奇怪:“我們見過嗎?”
“早上,你老公到外面去借酒精,我倆撞上了。”女孩亮起星星眼,“他守了你一夜誒,他整晚沒睡。”
池柚一愣。
這事兒陳謝年當然沒有跟她說,他本來就不是喜歡到處邀功的性格,兩個人分開又重聚,他變得比過去更加沉穩內斂,看她的眼神總是溫柔但沉默,像一片深夜時分的海。
所以,他當時,也是這樣,用這樣的眼神,望著她,守了一整夜。
池柚回到房間,隔著屏風聽到鍵盤敲擊聲,猜到是陳謝年在處理工作。
傍晚開了窗,室內涼風席捲,吹散暑熱。池柚赤腳站在地板上,走過去束住牆邊翻飛的白色窗簾,回頭看到夕陽光線盪滌,陳謝年整個人都被籠在溫暖的光影裡,身邊是無邊的汪洋與海水。
“陳謝年。”她喊他全名。
“嗯?”他回應清淡的鼻音,摘掉耳機,抬頭看她,“你是去拿蚊香了嗎,怎麼去了這麼久?”
“遇到一對同行的新婚小夫妻,應該也是來度假的。”池柚撲到他身邊,臉頰蹭在柔軟的床鋪,轉過頭去看他的螢幕,瞥見剛剛退出的會議介面,以及螢幕上一堆鋪滿資料的檔案。
她問:“直接退出會議的話沒關係嗎?下次你開會提前跟我說一聲,我會保持安靜的。”
“不用。”她的長髮鋪在枕頭,像一張小小的網,陳謝年伸手過去捏她的臉,“我沒開聲音,只是在聽會。很突然,臨時插進來的會議,如果是正式會議,我跟你說。”
池柚沉默地望著他,半晌,小聲:“陳謝年,陳謝年。”
陳謝年笑起來,不厭其煩,低聲回應:“我在,我在。”
池柚的角度看過去,他整個人都在發光,溫柔得不像話,聲音清雋乾淨,一如既往的耀眼。房間燈光與微醺的夕陽光芒混在一起,他襯衫每一顆釦子都扣得很工整,身形頎長,面部勾勒出硬朗分明的輪廓,看起來很清瘦,偏偏她又清晰地知道他身上肌肉的樣子。
池柚心動得不得了,聲音很輕,但很堅定地說:“我也會努力,一直跟你在一起的。”
陳謝年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聳聳眉:“說到做到,池柚可不能忘了這會兒說過的話。”
“……嗯?”
池柚忽然感覺,他是不是在醞釀什麼小陰謀。
這個猜測在幾小時後得到證實。
他將兩人最後僅剩的一點點距離,拉近到密不可分,連空氣都變得滾燙,池柚被吻得喘不上氣,偶爾幾句嚶嚀格外曖昧,只能斷續掙扎著表示:“我說的努力……不是在這種地方努力啊!”
陳謝年袖長手指穿過她柔軟的長髮,其實她整個人都好軟,舌頭吻的有些發麻。他稍稍鬆開她一些,兩個人離得太近,僅有的感官被無限放大。
他故意,故作驚奇地問:“看不出來啊,柚柚還想在別的地方努力?你病剛好,真的不再歇歇了?既然這樣,那我……”
“陳謝年!”池柚面紅耳赤,躺在床內側一隅,白而細瘦的手指捏著床單,聲音中水汽瀰漫,打斷他,“我哪有這個意思!”
陳謝年悶笑:“行,那是我想,不怪我們寶貝的。再親一口,嗯?”
陳謝年很會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