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憋在池柚心裡不得不問。她抬頭望著他笑了笑,反問:“我突然想起來大一那個時候,你學習最忙的時候,是不是非常專心,別的什麼都不在意了?”
陳謝年一怔,垂眸,長睫微顫,遮住了深色的瞳孔。
許久以後,他搖頭:“不是。我會想你。”
池柚的心臟驀地收緊,想有人用力捏住似的,讓她喘不過氣來,隨即喉間鼻腔都泛開酸意,她轉身飛快眨眼,將眼底的水氣眨掉,輕笑一聲:“我回去休息一下。”
她落荒而逃。
屋內,電腦螢幕上,網友們的評論帶來一個個提問。
滑鼠落在其中一條問題上,池柚看著它很久很久。
那條評論問:【當初,他真的愛你嗎?】
愛,肯定是愛的。
只是愛從來不對等。
她更愛他。
就像方才陳謝年說的,他會在學習最忙碌的時候,想她,但僅限於此。
他不會為了見她放下手中的事。
陳謝年一向如此,或許是因為從小身居高位,不會委屈自己為了愛人變成另一個人。
但池柚會。
所以陳謝年傳遞出的一點愛意,都會被池柚無限放大,認為她是特殊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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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柚第一次去北京見陳謝年那次,在北京待滿了整個國慶節,直到假期最後一天晚上才趕回江城。
從長城下山時,天已經黑了。
池柚來北京匆忙,根本沒有定住宿。因為正好是國慶期間,學校附近的賓館酒店都滿房。
兩人在學校附近猶疑了半天,最後路過小巷裡的一家青年旅館,門面不起眼,招牌破舊,“旅館”兩個字,半邊的“方”也不亮了。
池柚和陳謝年對視一眼,手捏著他細長的手指微微用力,小聲嘀咕:“要不……這裡將就住一下?”
陳謝年擰著眉,打量前臺昏暗的白色小燈下的桌臺,一層說不出什麼材質的油膩汙漬反著光,還有人的手指印在上面清晰可見。
但是周邊實在找不到住宿了,池柚今天進不去學校參觀。
陳謝年長長嘆氣,說:“今晚先將就一下,明天一定給你換個好酒店。”
小旅館燈光陰暗,胖胖的老闆娘嗑著瓜子坐在前臺看著pad上的電視劇,抬眼睨了兩人一眼,輕描淡寫道:“鐘點房30一小時,過夜大床房280。”
畢竟黃金週,就算是不起眼的小旅館價格也不便宜。
池柚紅著臉小聲問:“有單人間或者標間嗎?”
“滿了,只有大床房。”老闆娘抬眼打量兩人一眼,嗤笑一聲,“要住嗎?住的話身份證給我?”
如果是在大酒店,陳謝年本也放心池柚一人住。可是在這種陰暗巷子裡,房門門板和地面還能塞進一根手指頭的縫隙,治安沒有保障,陳謝年放不下心。
他將身份證翻出拍在桌上:“一間大床房。”
老闆娘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眼裡帶著笑意瞟了眼池柚,伸出左手朝池柚招了招。
池柚整張臉漲紅,低頭從包裡緩緩找出錢包,再從錢包裡抽出身份中,小心遞給老闆娘。
老闆娘速度很快,登記完後給了一把老式的銅製鑰匙,磕了口瓜子隨口說道:“床頭的消費品拆了就要收錢,礦泉水免費,隔音不太好注意點。”
這意味深長的暗示讓池柚整個人都抬不起頭來,額頭幾乎貼著陳謝年的後背,生怕別人看到她,亦步亦趨地朝樓梯走去。
她想起了暑假去三亞玩那時,在房內和陳謝年發生的事。
實在是太尷尬了。
可是池柚又不得不承認,她隱隱有一種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