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院子寬敞明亮,但只有房產公司最開始種植的灌木和草坪。整個院子顯得空空蕩蕩,了無生機。
臺階下方,灌木叢下,擺著一盆盛開的果汁陽臺,剛澆了水,葉片花瓣上滾動著水珠,陽光下晶瑩欲滴。
池柚正式入住之前住過的客房,衣櫃裡陳列的全是自己的衣服了,衛生間洗手檯上,擺放著她日常用的護膚品。
浴缸上,各放著兩瓶同樣包裝的洗髮水和沐浴乳。
只是一個下午的時間,這間臥室裡就充滿了她的氣息。
彷彿她一直都住在這兒。
陳謝年將池柚送到家,就離開回去研究院工作了。
當晚,偌大的餐廳,有阿姨上門做好晚飯離開,池柚獨自坐在長長的黑胡桃木餐桌前,安安靜靜地吃著晚飯。
屋裡有若有似無的陳謝年的氣息。
飯後池柚坐在壁爐前的躺椅上,聽著音響裡陳謝年的歌單,蓋上陳謝年的毯子,扯到鼻前,有陳謝年身上淡淡的木香和菸草味,像被他裹著似的。搖啊搖,緩緩閉上眼。
昏昏沉沉睡醒,已經晚上十點,池柚回到臥室,開啟電腦開始撰寫文案。
她想在自己的“手打檸檬茶”賬號上開一個新系列,來講述自己這陣子離譜的遭遇。
思忖了一會兒,她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如同彈鋼琴似的飛快敲下,螢幕上游標閃動,跳出一行字。
——《和初戀前男友重逢一個月後,我們領證結婚了》。
按照時間順序,並且做了一些調整,隱藏了陳謝年的職業,和可能掉馬的特殊點,池柚聚精會神地看著螢幕,寫了洋洋灑灑的一篇文章,準備分多次發到賬號上進行連載。
陸卓檸並不贊同她的衝動結婚,有些心事池柚也不方便和她講,只能將社交賬號當一個樹洞,將自己的心情留在上面。
文章最末尾,池柚手指頓了頓,然後緩緩寫下:【如果他不是餘情未了,為什麼選擇我。但如果是餘情未了,又為什麼是我。】
樓下傳來開門聲,一陣電流從背脊末端騰昇,直躥到四肢百骸。
大概是做賊心虛,池柚趕緊合上電腦,關上燈,躺進被窩裡假裝自己已經睡著。
沉穩有力的腳步聲踩著臺階,逐級而上,拖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微微的悶響,由遠及近。
池柚頭悶在被子裡,敏銳地傾聽門外的動靜。
腳步聲在她的房間門口停了停,只是半秒,便徑自往前,然後是隔壁房間的開門聲,關門聲。
之後再無動靜,萬籟俱寂。
池柚緊張的神經一鬆,墜入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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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謝年忙碌了一天,中午趁午休時間抽空從實驗室出來帶池柚回家。此刻身心俱疲。
他洗去一身的疲憊,躺在床上,擰著眉望天花板。
只要一想到,此刻他和池柚的距離只有一牆之隔,多年不常有的睡衣忽的滾滾襲來。
安靜的黑暗中,他長長嘆氣。
然後沉沉墜入夢鄉。
夢裡,有他曾懷念的一切。
清晨,窗外不遠處的樹梢上,烏鶇在悠揚地唱歌,聲音變幻莫測。
陳謝年緩緩睜開眼,光從不透光的窗簾縫透過,光束落在被子上。
難得睡了一場好覺,他翻了個身,身體倏地僵住。
腿間一陣陌生又熟悉的冰冷粘稠,讓人毛骨悚然。
陳謝年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多少年沒遇過這種情況了。
他還是高中生嗎?
最後一次夢遺還是,池柚和他告白後的那晚。
而現在呢?
腦海裡閃過無數夢境的碎片,他眸光暗沉,喉結微微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