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說到一半,他又覺得自己的辯解蒼白無力,又咽了回去。
“我們誰都沒有錯,但都有錯。”
池柚深吸了口氣,搖搖頭:“我只是覺得,我太懦弱,沒有能力。我想,我們都冷靜冷靜,等我能獨當一面站在你身邊了,我們再相見,好嗎?”
陳謝年沒有說話。
池柚又問了一遍:“好嗎?陳謝年?”
陳謝年這人,從沒有想過逃避。但這是他第一次想要逃避一個問題。
他們倆之間存在的問題從來就沒有被解決或者消失過,只是刻意被兩人忽略了。
真正爆發以後,會是更加赤裸的疼痛,撕心裂肺。
陳謝年想逃避回答,但池柚不給他機會。
他只能啞著嗓子,嘴角僵硬地扯開一個笑:“我有資格拒絕嗎?”
窗外天色暗沉。
天氣預報說,有颱風將在晚上登陸浮城。
從昨天開始,雲層就很厚,大片大片的颱風雲層層疊疊,風和雨都一陣一陣的。
陳謝年說:“我等會兒要去開個會。池柚,你等我回來,我們再好好商量冷靜的時間,好嗎?我不想再被判無期徒刑,佈置歲月地等了。”
池柚答應了。
陳謝年遲疑了很久,臨出門前看她好幾眼,最後得到她肯定的眼神後,才離開。
和陳謝年分開,不是池柚在確認陳謝年給自己手機裝了定位以後臨時起意的。
她在昨晚,躲在儲物間裡等船靠岸的時候,就一直在思考,是不是她太怯懦,太無能,才會被人這樣欺負。站在陳謝年身邊,顯得她不匹配,才會讓所有人都覺得這不合常理。
一旦有了這個想法,這股念頭就如同種子落地生根發芽,越發茁壯,牢不可催。
池柚深吸口氣,給陸卓然打了個電話。
“是我,你可以回來接我了。”
-
下午,風雨漸大,整座城都被淹沒在臺風雨裡,臨近傍晚,暴風捲席,行道樹都被吹得歪斜。
陳謝年親自開車,匆匆趕回家。
一開啟門,屋內沒有開燈,陰沉沉的。
合上門,擋住門外的風雨,陳謝年心頭劇烈一跳,他喊著池柚的名字。
屋裡無人回應。
三步並作兩步踩著臺階到二樓,池柚原來的房間已經整理得乾乾淨淨,所有她的私人物品都被帶走了。
屋裡還殘留著淡淡的玫瑰香味,以及,桌上那盆茂盛開放的果汁陽臺月季。
這是她留下來的唯一的東西。
果汁陽臺沒有被風雨卷席,依舊鬱鬱蔥蔥,生機勃勃。
花盆底下壓著一封信,陳謝年開啟,信內容很簡短。
“這盆月季暫時交給你,好好照顧她。
不會很久的。
我們,頂峰相見。”
陳謝年喉間艱澀,緩緩跪在地上,手心捧著花盆,垂著頭,一言不發。
她,到底還是判了他無期徒刑。
這一刻,陳謝年深深感受到了池柚所說的那種無能為力和身不由己,原來真正怯懦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