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他就繼續睡覺,只是這雖然在睡覺,人的意識卻是清醒的。
虞樂能清晰地感知到一隻溫暖的大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頰,隨後又移到自己的嘴唇,蜻蜓點水般一碰之後立即離開,繼續停留在臉頰兩側。
略帶薄繭的手指劃過臉頰,輕微的磨砂感讓他覺得實在養得厲害,可他半夢半醒的,只顧在心裡樂呵呵。
這隻大手他一點都不陌生,曾幾何時,他每至夜深都要靠著這隻手才能入睡。
是傅硯辭,是他來了。
因為這個堪稱噩夢,又更似桃源一樣的現實,虞樂一下就睜開了眼睛。
模糊的視線裡,就算不清晰,他也隱約看見了傅硯辭臉上那抹和煦的笑。
他聲音低沉繾綣,「醒來了?要不要再多睡會兒?」
虞樂看清了他的臉,又繼續閉上眼睛,用默不作聲來回答傅硯辭。
傅硯辭並不惱怒,反而寵溺一笑,「繼續睡會吧,你什麼時候休息好了,我們再回去蘭斯。」
說著他的手移到虞樂的頭頂,揉著細軟的頭髮,笑意直達眼底。
虞樂不敢睜眼看傅硯辭,那人眼裡濃鬱的愛意總會讓他感到愧疚,就像他是個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一樣,是他辜負了那人一般,反正……就是讓自己很不舒服。
傅硯辭對他的好和轉變,他一一看在眼裡。
愛一旦被宣之於口,從此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愛的表達和流露。
在虞樂看來,傅硯辭就是如此。
自從真正接受他的心意之後,就算明確自己以及要求自己不對傅硯辭的愛做出回應,可那些讓自己真切感受到的實心的愛,讓他堅固的決定開始崩離瓦解。
如果他固守的堡壘是堅不可摧的城牆,那傅硯辭表達愛的方式就是陽光,陽光總能刺透城牆的每一個細小縫隙,然後溜進內裡綻放異彩。
許久許久,久到傅硯辭以為虞樂又睡著了,沒想到他卻突然開口。
「不是說……我來蘭斯可以多待幾天,可是呢?兩天都沒有,就急匆匆地叫著人家回去……」
虞樂的語氣在嗔怪、在抱怨、在撒嬌,一雙帶著潮氣濕漉漉的眼睛上下開啟,露出裡面黑曜石一樣閃亮美麗的瞳孔。
他的哀怨借著這雙清澈的眼睛傳達出來,傅硯辭一下猝不及防地正中心臟。
虞樂總能在不自知的情況下,準確地撩中他的每一個高點。
傅硯辭也跟著不自主地做出妥協,「樂兒……」
是過分寵溺的語氣,他溺愛眼前的少年,注意是溺愛。
虞樂忽地起床,「不睡了。」
他掀開被子,下一秒被子又跑回身上,不解地看向拉回被子的人,生氣地說:「你不是著急讓我回去帝國嗎?」
「那我們就快點回去,不要耽誤您這大元帥。」
「你這說的什麼話?」傅硯辭把被子嚴嚴實實地蓋在虞樂身上,「不讓你繼續留在蘭斯,肯定有一定的道理。」
虞樂猛地點頭,抬眼看他,「嗯,我知道,所以呢?是什麼道理?」
傅硯辭不知道要怎麼和虞樂開口,他覺得所有的事情只要自己處理好就行,虞樂只要負責開開心心就好。
虞樂見他面色糾結,「不想說也沒關係,我們還是快點回去……」
「樂樂。」傅硯辭打斷他,「不是不想說,是不知道怎麼和你說。」
「那就不說。」虞樂重新掀開被子下床,他直接朝著浴室走去,同時不忘拉上浴室的門上鎖。
傅硯辭站在門口,躊躇思考。
虞樂開啟門,門口黑壓壓地被傅硯辭的身影擋得徹底。
他抬眼看傅硯辭,「讓開了,別擋著,我把昨天翻過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