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柚以前很少哭。
她總是樂觀開朗,似乎沒有煩惱。
少數幾次掉金豆豆都是在陳謝年面前。
在外人眼裡,她是個不可一世的混世小魔女。受了委屈就窩在陳謝年懷裡抱怨不開心,也極少掉淚。
大部分時候,她當著陳謝年面哭的時候都是帶著目的。
陳謝年印象裡,池柚第一次在他面前哭,還是兩人高考後,畢業旅行去海南。
池柚和陳謝年是在高考剛結束的那個夏天在一起的。
高考出成績,兩人成績都很不錯。陳謝年考了浮城狀元登上報紙,也被幾家頂級學府招生辦堵上門搶生源。
池柚成績沒有那麼頂尖,但考的也不錯,池嵐女士很滿意,對她填報高考志願沒有什麼要求,但有一點——不能離家太遠。
當時陳謝年已經被清華提前錄取,浮城和北京距離太遠太遠了。
一場雷雨後,她跑去陳謝年家樓下等他。
驟雨初歇,空氣溼噠噠的,有泥土和著水汽的芬芳,不平坦的水泥路上積起一個個小水窪。
池柚踩在樓道下的花壇青石條上,低著頭,一躍踩進水坑裡,濺起水花砸在裙襬上,染上星星點點的汙泥。然後她再踩上青石條,來來回回,樂此不疲。
陳謝年下樓,就看到女孩兒悶悶不樂的身影。池柚沒注意到他已經來了,他走路沒聲,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身後。
他輕輕咳嗽一聲,池柚猛地回頭,嚇了一跳,腳在溼滑的青石條上不穩滑落,身子往下摔。
她驚叫一聲,陳謝年眼疾手快抬手攬住她的腰。
等人站穩後,陳謝年原本想鬆手,池柚卻揪著他的衣服緊緊抱著他不放了。
兩人在自家樓下,人來人往,陳謝年正是此刻鄰里間最關注的高考狀元,他怕被人看到對著池柚指指點點。
本想開口說話,卻感覺到池柚情緒不佳。
陳謝年低聲問:“不高興?”
池柚在他胸口點點頭,長髮應該是剛洗過,有淡淡的玫瑰香,很蓬鬆順滑,看著毛茸茸的,像只很好摸的貓。
陳謝年費了很大心神按捺住心中隱隱作祟的情緒,繼續問:“說說?”
池柚這才抬頭看他,一雙眼睛溼漉漉的:“你要去北京讀書,我只能留在南方,離得太遠了。”
“那以後,我週末來找你。”陳謝年認為在交通發達的現代社會,距離並不算問題,“平時多影片。”
池柚眼神一黯,長卷濃密的睫毛微顫,遮掩了眼底的失落。
陳謝年認定的事情,絕不會為她做出半分退讓。池柚在來之前就想到了,但面對他的回答,還是有些難受。
鼻腔泛酸,池柚輕咳一聲,隨即整理情緒,抬臉撒嬌地笑:“那你要補償我,陪我出去畢業旅行吧!”
池嵐女士獎勵了她一筆可觀的旅遊經費,由她自行安排。
陳謝年略顯驚訝,雙眸閃了閃,點頭答應了。
後來,池柚折中,報了一所稍微靠北方一點的江省省會大學讀新聞學。而這次旅行,她騙池嵐女士,是和陸卓檸一起去玩,還讓陸卓檸幫忙做掩護。
那時的陸卓檸對陳謝年還有學神濾鏡,熱情地答應做她的擋箭牌。
兩人像私奔的小情侶,清晨在車站門口碰頭,假裝不認識。
一起坐上通往機場的機場大巴,坐在相鄰的座位,等駛出車站,兩人才肩靠著肩,緊挨在一起,直到池柚將頭輕輕搭在陳謝年肩上。
五天四夜的旅行,池柚推了一隻大大的行李箱,陳謝年輕裝上陣,只背了一隻運動揹包。
上車前,陳謝年面無表情,長而有力的手指握在行李箱提手上,將它從池柚手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