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那天，池柚在公司加班。

手機沒電了，她放到升降桌下充電，寫稿子寫到忘記時間。

直到黃昏完全籠罩，夕陽在天邊燒成火，身邊幾位同事陸續跟她道別，她才有點奇怪，嘟囔：“今天什麼日子，你們集體準時下班？”

“因為要去跟男朋友約會吧，池柚姐。”落在最後的實習生很小心，趕緊解釋，“池柚姐還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嗎？”

“啊，沒有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快走吧，祝你約會愉快。”池柚保持微笑揮手，等小實習生一臉乖巧地跟她告別，說了“池柚姐明天見”，她才趕緊去找手機。

開啟螢幕，上面果然掛著四個未接來電：

【陳謝年】。

她把七夕給忘了。

早在一週之前，陳謝年就告訴她，自己訂好了禮物和花，問她想去哪裡。他問這問題時，她正忙著整理當週爆款頭條，根本無暇分神過來看他，嘴上喊著“你決定就好”，其實根本沒有過腦子，完全不記得他後來說了什麼。

他好像說要跟他一起吃晚飯，還有……什麼來著。

池柚將電話撥回去，忙音。

她很有耐心，站在那兒一邊等一邊想，想久了又有點納悶：七夕不是後天嗎？她給陳謝年準備的禮物也還沒到，要不下樓時給他買一束花？

打到第二個電話，陳謝年接起來：“池柚。”

他聲線低沉慵懶，一如既往很有磁性，背景音傳來導航的機械音，他低聲解釋：“我馬上到你公司樓下了，路上有點堵車，可能還得一會兒。你要不要準備一下，等會兒下來？我一刻鐘左右到。”

池柚想了想，她果斷：“好。”

只要答應得夠快，只要自己不說，他就不會知道，她忘記了七夕節。

微頓，池柚想到了，就又忍不住：“不過，你剛才給我打那幾個電話，是想跟我說什麼？對不起，下午那會兒我手機關了靜音，沒有聽到。”

她認錯態度好良好啊，語氣真誠，流暢絲滑。

但陳謝年覺得，她說話時也沒往心裡去。

用嘴說的，不過腦子。

他失語片刻，還是說：“想問你，餓不餓，路上給你帶點吃的，好不好？”

“好啊好啊。”池柚下意識點頭，嘴巴比腦子先應了“好”，她中午就沒怎麼吃東西，他提起這茬，才後知後覺地開始感覺餓。

說完，那頭沉默了半秒。

池柚忽然反應過來這是一個多麼沒必要的馬後炮，立刻更正：“我們一起去買，或者直接去吃晚飯也行。”

“沒關係。”陳謝年嘆息，“我已經買了。”

“辛苦了。”池柚立刻星星眼，“今天也喜歡你呀。”

“……”

因為是約會，陳謝年自己親自開車，沒有讓司機跟來。

一直到接上池柚，他看著她抱著一小束花拉開車門、在副駕駛坐下，扣好安全帶——

陳謝年還在想。

她現在比過去膽子大，也比過去擅長表達，這是很好的事。但問題是……她是不是也沒有過去那麼喜歡他了？

陳謝年揣著這一點點困惑與鬱悶，驅車，帶她去吃晚飯。

晚飯訂的餐廳在江邊，夕陽光完全湮滅在天邊，江面上仍鋪著一層淺淺的波光。七夕這天路上人群熙攘，往日半小時的路程，今天走了接近一個小時。

陳謝年給池柚帶的餐前零食是閃電泡芙。

牛皮紙袋裹著散發黃油氣息的小甜品，池柚非常小心且小口地咬開，故作不經意地問：“你喜歡我今天送你的花嗎？”

陳謝年瞥一眼放在後座上的香檳玫瑰，好看歸好看，但總感覺像是在她辦公樓樓下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