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情況,白煦吁了一口氣,因為他發現,葉盼融真的不會與外人親近,甚至抗拒得幾乎成日不言不語。不見得是厭惡,只是不願與任何人友好。
可惜呀!他一直覺得南宮公子是個很好的人選,謙沖有禮且性情極佳;但同行數日,葉盼融卻是不開口,以紗帽阻隔出封閉的空間,不讓人探詢。
這孩子這般的偏激,該如何是好?
離開陽尚有四天的行程,今日中午他們停在“昆縣”,並且上山採藥,拜訪幾名他熟識的老翁,就見葉盼融先往林子中走去,而放他與種藥老者品茶;即使是慈藹的老人,她仍是抗拒絕不親近。
“那丫頭全身是寒冰。”種藥老者笑著說。
“失禮了,高伯。”他欠身賠禮,接過童子送來的棋盤,準備與老翁對奕。
“全身殺氣,很是駭人哪!”老者撫著長鬚:興趣仍在冰葉上頭。“只因殺氣重,所以只看到血光,真的很不好。”
白煦停下襬棋的手,認真地問:“高伯有何高見?”
“現在跟著你,便好了許多。她有凜然正氣,但造殺孽也是不爭的事實。想得太多、大過自殘,這娃兒的心太深沉,不好去了解;而且她的眼中看不到生氣,這並不好,真的很不好。”老者一雙看透世情的眼,浮現了沉重。他活到八十來歲,從沒見過有人會生那樣的一雙眼——沒有任何生氣,彷如隨時死去,也是平常小事。
“是我的錯,太貪圖自身的自由,沒有注意到她——”
老者打斷他的自責:“有些人的性情天生就註定了,或者由後天的環境養成。如果她經歷過不堪的生活,並且成了她抹滅不去的烙印,我想,那是誰也無力去扭轉的了。”
白煦望向樹林的方向,不再言語。
“那女娃面相看來是不錯的,而且有你這個貴人扶持,想來也不是短命的樣貌,放寬心吧!”
除了點頭,還能如何?
心不在焉地輸了老者兩盤棋之後,他告罪離開,往樹林中去找葉盼融。
怎麼做才能給她更好的未來呢?尋尋復尋尋,永遠不得其法;而他們師徒相處的時間是這般有限,他還能做些什麼嗎?或是任她一逕地過這種日子下去。
一個不快樂的人,如何有美滿的未來?得是要她先存有憧憬,才能創造呀!
在高老的閒談中,益加發現自己付出的稀少;然而對於性格已然成型的葉盼融,他已無力扭轉乾坤了,可是他應該還有什麼可以做的,對吧?葉盼融一定有她期望的東西,如果他知道,就有著力點去為地做一些事了!
邊走邊想,在眼波不經意的掃視中,他看到了樹叢後方露出愛徒的螓首,不禁叫著:“盼融。”稍一飛縱,已來到她身邊,卻也頓時凍住了他唇邊的笑容。
她正羅衫半褪,以一池湖水稍作洗滌,晶瑩的水滴凝結佈滿她上半身;在蜜色的肌膚上反射出日光作用後的七彩色調,眩花了觀看者的眼。
他連忙背過身,但那震撼的影像早已深烙腦海,胸口撞動激烈,白皙的麵皮更是湧上紅潮。此刻不得不有所認知,當年那十歲的小女孩,如今已是個女人了;而他……居然怦動得不知所措!他身為人師的人,怎麼可以有這種反應?那根本已是逾越了本分……
“對不起,為師唐突了!”
葉盼融所受的驚動並沒有太多。在初時的訝然過後,她看著白煦背影,沒說些什麼;緩緩著衣,將布條纏上胸口,直繞到腰腹才打了個結,按著穿上中衣及外衣,將她女性的曲線儘可能地束纏成俐落的平直。
常年穿著合身的勁裝,她最不需要的便是展現太過啊娜的女性曲線,因為不方便也易遭來意淫的眼光。著好衣裳,身形恢復原有結實平直,微微的曲線不會成為外人注目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