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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振武節度使李嗣本善戰多謀,有他鎮守朔州,對付契丹人綽綽有餘!&rdo;李存勖一揮手,很不耐煩地說。周德威這個人見識確實不少,頭腦也轉得很快,就是屢次讓自己下不了臺階。李存勖對這員老將是又愛又恨。

周德威沒有再說話,他行了個禮,默默退出門外。

李存勖不會想到,北方那個他絲毫沒有放在眼裡的塞外部落將會在不久以後掀起一場巨大的風暴,更將在今後上百年裡成為中原王朝揮之不去的夢魘。

但楊師厚的故事卻讓他警覺到另一件事。晚唐以來,軍閥割據,擁兵自立,中央權威蕩然無存,這才會有朱溫篡唐稱帝。而即使在各路軍閥內部,也往往拉幫結派,山頭林立。如後梁,朱溫一死,楊師厚立刻坐大,視新主子為無物,儼然成為魏博的土皇帝。而現在河東的精兵都掌握在父親的一幫養子和老將手上,這裡面難免不會出現楊師厚第二的人物。

返回太原之後,李存勖立即著手強化自己的權力。他接連起用了郭崇韜、孟知祥、李紹宏等人,委以重任。這幾個人都出身普通,和各方勢力沒有盤根錯節的糾葛,他希望親手提拔的人能夠真正忠於自己。

北方偃旗息鼓,進入了暫時的平靜,而中原則依然戰火滾滾。不久,徐州守將舉兵叛亂,投靠南吳,朱友貞派兵徵討,梁軍與南吳軍隊在徐州一帶陷入混戰。而前蜀皇帝王建則先與大理軍隊亂戰,隨即又派兵出川,襲擊隴西,與岐軍爭奪地盤。隨著朱全忠的死,後梁對各個地方割據勢力的威脅有所減弱,原先結成聯盟一致倒梁的各大軍閥立即撕下了偽裝,互相爭鬥。

時間在血雨腥風中緩緩進入到公元915年,李存勖一直苦苦等待的河北之變因為楊師厚的突然病死而猝然爆發。

這年三月,後梁天雄節度使,雄踞魏州的楊師厚暴病身亡。訊息傳到開封,朱友貞高興得幾乎跳了起來。楊師厚手握重兵,聲威在外,早就讓他難以安枕。如今這個巨大的威脅竟然病死了,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奪回魏博的軍權。

在心腹的建議下,朱友貞急不可耐地丟擲了一勞永逸解決天雄軍威脅的方案:把原天雄節度使管轄的戰區一分為二,分成天雄和昭德兩個戰區,各轄三個州,讓自己的心腹賀德倫、張筠分別當兩個戰區的節度使。為了防止天雄軍鬧事,又令大將劉鄩統兵六萬,北渡黃河,對外號稱要進攻鎮州、趙州,實際是嚴防魏博兵變,伺機鎮壓。

在河東日益強大,對河北的威脅日益嚴重之時,朱友貞想的不是如何鞏固魏博軍心,強化河朔地區的防禦,反而為一己之私,分割削弱這個對梁晉雙方生死攸關的橋頭堡,短視與愚蠢可見一斑。即使如朱溫那樣強勢自負的人,也從未想過要分割天雄戰區,而是不斷加以籠絡和利用,因為朱溫看到了這塊戰略要地對遏制河東的重大戰略意義。朱友貞上位不久,便出此昏招,這終將成為點燃後梁帝國崩塌悲劇的導火索。

命令一出,天雄軍一片譁然。魏博牙軍歷史久遠,從田承嗣建軍算起,已有一百五十多年,牙軍士兵已幾乎職業化,大多都父子相承,世代從軍,姻族相連,凝聚力極強。現在朱友貞一紙命令,要把其中一半人強行分割,劃歸到新戰區服役,自然人人自危,奔走哀告,痛不欲生。

劉鄩還在半路,便接到了賀德倫的急報,說事態緊急,天雄軍兵變一觸即發。劉鄩立即令猛將王彥章帶五百驍騎,搶先進入魏州,以防不測。後梁軍隊進入的訊息終於引爆了魏州這個巨大的火藥桶。當天夜裡,魏州士兵發動變亂,屠殺賀德倫親兵五百餘人,將新官上任的賀德倫囚禁。王彥章見勢不妙,斬關而逃。周德威一直期待的河北變亂驟然爆發。

23 悲愴的對決

天雄軍,在唐王朝的歷史中有著榮耀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