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銀戟溫侯?”
“他就是當年‘兵器譜’排名第五的呂鳳先?”
“這位竟也出山了。”
……
長街上,頓時起了騷動,而且大動。
驚呼、驚叫此起彼伏,無數人蜂擁般擠在視窗,扶著木欄,瞪大雙眼緊緊瞧著。
不為別的,只因此人與李尋歡、飛劍客為同一個時代的江湖人物,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何況對方還是當時的翹楚之一,實難想象。
如今二十餘載過去,這人的境界實力恐怕也已水漲船高,深不可測。
李暮蟬眼中精光爆現,當年上官與小李一戰,牽動整個江湖,《兵器譜》上的高手死傷無數,只因大半為上官金虹所招攬,僅存的幾位,死的死,廢的廢,隱退的隱退。
而呂鳳先便因慘敗於上官金虹之手,後一蹶不振,自暴自棄。
當初長安“冷香園”一役,那魔教的四天王之一“呂迪”便是此人的侄兒。
不想,居然重現江湖了。
李暮蟬臉上的隨意收斂了不少,眼中的陰戾卻在愈演愈烈,令目中的兩朵鬼火更加熾盛:“有意思,破而後立了麼?”
聽到“兵器譜”三個字,呂鳳先面無表情,然他白袍早已無風自動,整個人鬚髮皆張。
這在別人眼中的無上榮耀,當年在他看來本就是一種恥辱,如今也絕不會改變,而且是前所未有的痛恨。
之所以痛恨,是因為他終於踏破了關隘,走出了困境,實力更上一層樓,重新履足江湖……奈何昔年的對手、舊敵皆已隱退亡故。
兵器譜前面的四個人,三個已經死了。
天機老人,上官金虹,郭嵩陽,盡皆敗亡於他人之手。
就連李尋歡、飛劍客也萍蹤靡定,絕跡武林。
放眼偌大江湖,故人已遠,敵手已退,他自然痛恨。
這一步,他晚了二十年吶。
呂鳳先停下了腳步,仍是那麼的華貴,而且傲氣逼人;但這種傲氣已非當年那般流於形,露於表,他經歷了大起大落,遭遇了得失之後復又再得的心路,終於懂得了收斂。
收斂的是殺意,便如鞘中寶刀,不出則已,一出勢要在驚雷一瞬斬敵於馬下。
而他的傲氣在於眼睛,一雙眼睛竟流露出虎望群山,龍翔九天之意。
李暮蟬輕嘆一聲:“老骨頭,退就退的乾脆些,這江湖已經不屬於你們這撥人了,出來看看就行了,別到時候被抬回去。”
呂鳳先眼皮一顫,不怒反笑:“你說什麼?”
李暮蟬臉上乍見殘酷笑意:“滾!”
呂鳳先虎目微凝,胸腹間氣息鼓盪,白衣倏然歸為寂然,灰髮垂落,淡淡道:“好狂啊,比我當年狂多了。”
語訖,他右腳忽的一跨,朝李暮蟬大步行去。
只這一腳踏下,其腳下石板遂聽“咔”的一聲異響,待到靴子離地,長街霎時陷入死寂,但見石板上赫然多出一個清晰的足印,入石寸許,邊緣平滑,像極了拓印上去的一般。
呂奉先腳下未停,再跨一步,這一步,他背後雙手已垂在了體側,雙手血肉竟肉眼可見的晶瑩剔透起來,宛如冰魄水晶,依稀似都能瞧見筋骨血脈。
“多虧了你,殺了我那侄兒,我呂家自此絕後,老夫終究還要再赴這人間沙場,與天下群雄爭鋒。”
而他腳下再生一印。
“殺了伱,我要再戰上官,重拾我失去的一切。”
這人氣態沉穩,且說且行,如已看透世情,不悲不喜。
儘管此上官已非彼時的上官,但如今的這位,卻也不遑多讓;不光得了上官金虹的武功與城府,還兼林仙兒的陰毒狡詐、狠辣心機,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