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李宅門前。一個模樣周正衣著齊整的小廝上前認了認門牌,禮數周到而又派頭十足的開始拍門。
子釋揉著眼睛打著呵欠,下床氣沒處撒,只好先把李文那副火燒屁股的慌張德行批評兩句,勒令他不喘了才準開口。頭一回撞見大少爺這般慵懶迷糊、含嗔帶怒的模樣,李文呆愣一會兒,果然不喘了,端正神色,開始傳話。
“你說什麼?真定侯府?!”子釋噌一下站起來。
“是,來人說是侯府的乳母,小侯爺夫人派來的,要見二少爺。小人想還是先來稟告大少爺的好……”看見大少爺如願以償被自己嚇一跳,李文忍笑忍得臉皮直抖。
沒空搭理這混小子,子釋迅速盤算一番,下達命令:“請客人前廳看茶,讓小歌小曲好生招呼。叫子周和子歸都到我這兒來。”
昨晚回家之後,兄弟倆把寧三少一見鍾情的意外說給妹妹,子歸氣得一張俏臉紅裡透青,青裡泛紅。
子釋神經錯亂的讚了一句:“知好色而慕少艾,這寧少爺名聲雖然不好,眼光還是不錯的嘛……”差點因此變成弟妹洩憤物件,好半天才令雙胞胎安靜下來,坐聽他講“美女如何與男人周旋”之兵法秘訣。
剛開始,青春萌動的少男少女臉紅得幾乎要滴血,頭低得簡直要倒□地面。適應片刻之後,子周忽然騰地站起來,欲對大哥荒誕不經之說加以駁斥。才呼哧呼哧喘兩口氣,還沒出聲,就被子釋一個慄殼嘣了回去:“坐下!教子歸怎麼跟男人周旋,等於教你這呆頭鵝怎麼追女孩子。事關終身大計,跟你考科舉一樣重要,還不給我好好聽著!”
子周嘟噥:“我才不要聽什麼終身大計……”
子釋板臉:“夫婦之道,天理人倫。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聖人猶以不告而娶為可,你在這彆扭個什麼勁兒?真遇上喜歡的人乾瞪眼乾著急,那才叫衰到家呢……”
少年被訓得逆反起來,頂了一句:“你自己怎麼不去?我看你就是紙上談兵……”
子歸一直羞答答的半掩著耳朵,這下沒法裝了,拉子週一把:“不許這樣跟大哥講話!”
子釋被弟弟的反問逼得啞口無言,呆了半晌,嘆道:“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寧三少這件事,硬不得軟不得,為今之計,就著落在“周旋”二字上。周旋好了,才可能出現轉機,或者叫他知難而退,或者令他心生倦怠……若咱們不肯周旋,除非立即遠走高飛,否則只怕欲求魚死網破都未必能夠……”
子歸垂首沉默一會兒,抬頭道:“大哥,我懂了。”
結果,這一番突發事件應急預案商討兼青春期教育,持續到天大亮才結束,三人分頭趴窩睡覺。妹妹一點就通,子釋心頭輕鬆不少,只想趁清靜酣眠半日。睡至深沉處,卻被接連不斷的噩夢魘著了。這時李文突然來敲門,也難怪他氣不順。
很快子周子歸都過來,聽說是真定侯府的人上門,不由得一齊愣住。
聞名不如見面,略加收拾,三人往廳堂見客。
見了面才發現,來人雖說只是個乳母,隨行轎伕使女小廝七八個,排場足比一般人家主母出行。衣著穿戴大方貴氣,談吐舉止端莊得體。見禮之後,居然正式呈上了二品誥命夫人的拜帖。許多客套言辭說完,總歸起來一個意思:請司文郎兄妹移步過府敘話。
三兄妹互相交換個眼色:原本以為會是寧少爺派來的人,看這樣子竟然不是。子釋和子周又彼此望望,心裡有幾分底,只是沒想到事情來得這麼快。對方以社交禮儀向司文郎發出邀請,子釋名為長兄,卻是白衣身份,不方便插嘴,也沒打算插嘴。子周見大哥不作指示,便先使個拖字訣:“有感尊府夫人厚意,我兄妹定當擇日回訪。”
來人大概沒想到真定侯府請人做客也會被拒絕,神情微滯。隨即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