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就有獵戶人家居住。自己一路行來,雖然走得極快,還隱約記得曾見到幾處茅舍竹籬,然而全部沉寂無人……種種跡象,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最近山中有猛獸出沒,要麼就是……有強人匪徒嘯聚其間。
長生轉身就往回跑。再沒了適才的輕鬆隨意,心急火燎,全力施為。越是著急兩條腿卻越是沉重,只恨速度不夠快。眼前掠過的再不是清風霧嵐,黃葉虯枝,而是鮮活生動笑語盈盈三張臉。彷彿又聽見兩個孩子親親熱熱脆生生的呼喚:“長生哥哥!長生哥哥!”聽見他輕輕淺淺叫一聲:“顧長生。”
悔意一波又一波湧上心頭:太不小心了,應該暗中護送他們到地方才對。萬一……不,不!恐慌如瘋漲的潮水,瞬間沒頂而至。力氣彷彿一下子都被這潮水帶走了,雙腿發軟打顫。
長生對自己的狀態失望至極,憤而拔刀。銀芒閃過,一棵杉樹齊腰斬斷,嘩啦倒地。覺得氣息正常了,收刀入鞘,清嘯一聲,飛身向南。
回到早上探訪過的山洞,兩枝箭依然默默立在洞口。
“他們還沒有來……”立即拔出竹箭,順著山路往下走。強壓下心中不安,一邊走一邊留意周圍動靜。快走到昨天過夜的地方,遠遠看見一個小小身影站在暮色中,一動不動。
“子周……”
男孩兒幾步奔上來:“長生哥哥!”頓住,揉揉眼睛,紅著眼圈笑了,“你怎麼才回來?我們等得急死了……”
“有點事……耽誤了。你大哥……和子歸呢?”
“大哥送幾個迷路的人上大道,叫我們去卸妝臺迎他們。”
子釋、子歸、衛家諸人跟著眾強盜行了個多時辰,山路逐漸陡峭。為首三人下了馬,交給手下牽著。那領頭的笑道:“老二,老三,咱們還以這棵老槐樹為記起步罷。”
左邊排行老二的那個道:“贏了老三不算什麼。老大,今兒我若和你差不到一刻鐘,那邊俏點兒的小妞先讓兄弟嚐嚐如何?”他說的,正是衛梁的女兒,十六七歲,模樣頗為甜美。
“自己兄弟,有何不可?看你本事吧。”領頭之人打個哈哈,一聲吆喝,三人同時發足騰身,開始比賽腳力。
那強盜頭子騰挪之間,眨眼工夫,已然消失。另兩人落在後面,不多會兒,也去得遠了。見了這一幕,子釋兄妹和衛家諸人更覺膽寒。此三人顯然有武術在身,那頭領身手更是厲害,怪不得這一大夥匪徒如此伏貼。
天色暗下來,才走到地頭。原來他們把山頂一座荒廢的古廟做了賊窩。子釋抬頭一看,牌匾歪掛在山門上,幾個大字依稀可辨:“妙法菩提寺”。原來所謂“菩提寨”者,是因為安在菩提寺中。左邊的對聯已經脫落,右邊勉強還能看清楚,曰:“執迷苦海,更待何生渡此身?”看了這句話,頓覺此情此景荒誕至極,忍不住就想大笑。
強盜們把子釋、子歸和衛家諸人一塊兒扔在偏殿裡,留了兩個人看著,其餘的出去吃飯分贓。衛家三個女人嚶嚶哭個不停,三個男人被打得鼻青臉腫,咬牙切齒,悲憤難當,卻又毫無辦法。沒多久,外邊傳話,把今天抓到的獵物帶到大殿。
殿中佛陀塑像早已不知去向,強盜頭子坐在中間,對兩個結拜兄弟笑道:“你們又輸了。哥哥我就不客氣了。男的先關到柴房去。女的麼,右邊那個留下,左邊那倆帶走,你們樂去吧。”邊說邊起身,邪笑著衝衛家小姐走去。
“叫其他弟兄們先忍忍。你們也悠著點,別把人弄死了,這麼好的貨色,可遇不可求……”
衛梁和衛樞拼命往前掙扎,想要護住家人,終究徒勞。兩個女人披頭散髮,放聲哭叫,被毫不留情的拖出去了。幾個強盜又上來拉男人們。子釋死死摳住妹妹肩膀。這丫頭,手心都掐出血了。但是,這哪是見義勇為的時候啊……求你了,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