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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怎樣一種深情與執著,又是怎樣一種滄桑與無奈?難過之餘,忍不住悄悄八一卦:不知道,究竟……是誰害誰等,又是誰在等誰呢?……

感覺到身後倚靠的堅實懷抱,想:真好。不會“情天夕照晚”。不必“候盡落霞遲”。

明明是慶幸與感激的甜蜜,那一縷苦澀清香卻在心頭繚繞不散,漸漸沉重,壓得胸口隱隱作痛。欲抬手去揉,身體居然不聽使喚,根本無法動彈。唯有那疼痛一點點加重分量,逐漸鮮明放大,終於累積到最高點,之前空蕩蕩輕飄飄的錯覺徹底消失,所有痛感神經瞬間復原。

頓時承受不住,眼前一片昏黑,向後便倒。

長生伸手接住,知道屈不言絕沒有要害死他的意思,心裡已經有了底,不再慌亂。託著身子輕輕平放在車裡:“子釋,不要動,不要想,就當是在睡覺……”

“嗯……哼……”

握住脈門小心探察傷勢,一縷內息送進去,竟如泥牛入海,全無蹤跡。

“長生……疼……”

子釋心中篤定屈不言不會要自己的命,那疼痛於是愈發難以忍受。從身體到心靈,彷彿一下子全部變得脆弱不堪。起先那一種和絕頂高手叫板,堅韌如鋼絲的意志蕩然無存。連綿持續的疼痛與肉身融為一體,佔據了整個靈魂。知道他就在身邊,卻看不清楚;知道他正在碰觸自己,卻感覺不到。他像孩子一樣無助,呼喚著最渴望的名字,尋求安慰。

“長生……疼……我疼……長生……啊……”

“我知道,我知道。”長生低頭輕輕的親他,“一會兒就好,很快就不疼了,很快……”按捺住心中驚慌,換個方式,掌心貼在腹部,氣流自丹田入,只覺內裡如散沙陳絮,竟是經脈斷絕,生機熄滅之象。再如何強自鎮定,也不禁臉色大變,無法穩住雙手。

那一個疼得神志迷糊,帶著哭腔委屈抱怨:“他幹什麼……要故意……打我……他怎麼……不打你?……”

“是我不好,我沒發現他要打你……下次讓他打我……要不等你好了,替他打回來……”勉強保持清醒的這個,因為意料之外的險情,也開始說胡話。

子歸紅著眼眶守了一會兒,轉頭擦淚。望見士兵們給後頭太醫的車子讓路,打斷長生:“袁先生來了。”

長生抬頭:“針灸藥物,都太慢,拖不起,頂多輔助。無論如何,要靠內力療傷。”

見他眼中滿是惶急,子歸問:“內力療傷,怕大哥受不住,是不是?”

長生神情茫然,答非所問:“讓我想想,再想想……什麼辦法管用……”

子歸遲疑道:“屈大俠……明知道大哥……為什麼,下這麼重的手?”

長生心思不屬,喃喃應著:“下這麼重的手……屈不言……哼……”

子歸想起大哥勸阻自己那句話:“他屈不言是什麼人?哪會向不懂武功的人下毒手”,似乎捕捉到某個蹊蹺之處。把前後過程仔細回想一遍,忽道:“長生哥哥!”

長生很久沒有被她這樣當面叫過,一愣,回過神來。

子歸望著他:“你記不記得,那時候,屈大俠跟你說練功的事,眼睛看的人……是大哥。”

九月十二,凱旋班師的靖北王大軍抵達雍州南部第一個大郡合陽縣,停留七天。

沿途地方官員等著迎接勝利返京的二皇子,早已等得心焦。朝廷跟蜀州膠著拉鋸許久,到了靖北王手裡,僅僅半年時間便大功告成。太子不幸陣亡,皇上命二皇子徵蜀的詔書大家都是拜讀了的,怎麼說來著?“天姿奇偉,英明忠肅;文韜武略,識鑑清通……平靖內外,居功至顯;臨危受任,眾望所歸……”

皇上都說了,眾望所歸——大夥兒怎麼能不歸呢?聽說越州宣撫、水師都督那些大佬們腦筋靈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