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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你阿姐宮外孕,輸卵管破裂大出血……”阿公緩緩蠕動著乾癟的嘴唇,聲音很小,卻如晴天霹靂響在我耳邊。我胃部糾結著,絞痛著,世界頓時天旋地轉。我用手死死的按住,癱坐在地上。

抬眼望去,整個世界是一片蒼涼的、絕望的白。心底,一個聲音反覆地迴響著:“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保護好她,讓她這樣一次次的受到這樣大的傷害?”

宮外孕,宮外孕,我那如玻璃娃娃般脆弱的姐姐,竟然又再一次遭受到別的chu生凌辱,老天爺,你何其殘忍!

遮天蔽日的白色,再一次傾覆了我們的世界。

姐姐被切除了一側輸卵管。

醫生推她出手術室時,嚴厲警告我們,病人有多種嚴重的婦科疾病,如不好好治療,容易轉變成癌症。

醫生說的每一個字都如冰錐一下一下用力扎著我的心,直到血肉模糊。

我雙手握成拳,平靜的問阿公,“是誰幹的!”

阿公眯起深陷的、渾濁的眼睛,滿臉深深的皺紋和衣服皺褶幾乎連成一片,良久才遲緩的搖了搖頭。

阿公咳嗽幾聲,連連愁苦的嘆息,“小草了,都怪你阿公,你阿公沒用,真沒用啊,唉……”我頹然跌坐在阿公身旁。

怎麼能怪責阿公呢?五年前,那五個人渣才是罪魁禍首啊!事發沒有目擊證人,姐姐回去把一切骯髒的罪證又得沖洗掉了,根本就無法查證。而且,那些豬狗不如的東西的父母都是鎮上有頭有臉的人,事情發生後,他們都被送走了。有的出了國,有的出了省,我好不容易打聽到其中一個在佛城,可我在佛城這些年,硬是尋不到一絲蛛絲馬跡。

阿公啊,不是你沒用,而是我們都太渺小了,太渺小了,連螻蟻都不如啊!

良久,我將頭緩緩枕上阿公的膝蓋上,只覺得心臟被硬生生的崩裂,痛得痙攣。

“阿公,姐姐還未醒來,她一定好累。我也好累。”淚水就那樣,傾洩而出。

阿公如我小時候那般,用老樹皮般粗糙的手一遍一遍的撫著我的背,沙啞的聲音裡滿是滄桑,“睡一覺就好了,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即便阿公的話帶著不確定與迷茫,但還是帶給我一絲溫暖。姐姐、阿公、阿婆才是我溫暖的源泉,他們是弱者,沒能保護到他們、讓他們過上好的生活,是我的錯。其實,我才是那個最沒用的人。

不,我不想他們絕望,我要他們好好活著!

而且,姐姐還有命在,不是嗎?只要人在,希望就在。都說時間是治療一切傷口的良藥,如果姐姐遠離這個帶給她毀滅性的傷害的地方,時間長了,她會不會有康復的可能?

但只有千萬分之一的希望,就不能放棄。老天爺給她關上了所有的門,我相信一定給她留了一扇窗的!

心裡陡然升起一絲希望與堅強。我霍地抬起頭來,胡亂抹去眼淚,趴到姐姐的病床上,用力握住她的手。

姐姐還未醒來。

她瘦削的身體蜷縮著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她蒼白的臉頰完全凹了下去,枯瘦的手臂上青筋虯結。

我眼淚還是抑制不住,手控制不住的顫抖。

良久,姐姐悠悠醒轉。她動了動,一直沉睡如石雕的女子,微微有了些生機。眼神一如既往的空洞無物。我喊她,她往我的方向掃了一眼,眼神茫然然沒有焦距。阿公握住她的手,喚她。她似有所知覺,嘴角輕揚,笑容極淡,淡到讓人忽略。卻極美,如風雨中的小雛菊。

我極力忍住胸腔中洶湧而出的酸楚,一頭衝進洗手間裡。

我將水龍頭開啟,雙手扶著洗手盆,放聲大哭。從昨天晚上就沒進過食,空蕩蕩的胃部像有隻手在捏著,搓著,痛得我一陣陣乾嘔。

嘔吐,吐不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