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嘗不在找你?”
伴隨著少女的嗓音。
李墨看到劍芒綻放在黑霧之間。
美輪美奐,冰冷凌厲。
“吾怎會亡於夢中!”
黑色年獸窮途末路的吼聲響徹於祠堂之中。
它身上被斬擊出的傷口,冒出絲絲縷縷的黑色煞氣,然而遇上了裹挾著月華的劍光,卻仍然被摧枯拉朽。
外界。
現實之中。
月黑風高夜,終於晴朗了些許,躲在雲後的月亮,緩緩的清晰起來。
月光照亮了嬴家老宅的斷壁殘垣,照亮了殘破的祠堂。
一團碩大的黑影,此時正趴在堂中。
與夢中的黑年獸一模一樣,只是並未有夢境中那麼大。
“疼啊,好疼”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年獸痛苦的翻滾著,撞塌了旁邊的斷牆。
但哪怕是如此劇烈的動作,它都無法從夢中醒來。
而且它身上也開始出現各種猙獰的傷口,傷口上同樣冒出了滾滾黑色的煞氣,這導致它像是漏氣了似的,身形飛快縮水,變得越來越小。
漸漸地,它變得只有牛犢子大,不再動彈了。
黑色的鮮血,流淌了滿地。
祠堂內。
方才還凶神惡煞的黑色年獸,此時已經倒在了地上,被銀色的月華淹沒,消失不見。
夢中祠堂沒了它和鎮墓獸的動靜,霎時間變得無比安靜。
“死了?”
李墨有種預感,這玩意不止是在夢中死了,恐怕現實中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嗯?
他忽然發現,自己看向冰坨子的視角,已經不再是仰視了,又變回了從前。
李墨意識到了。
這個夢,正在變得越來越‘現實’。
所以他也不再是孩童,而是恢復了少年模樣。
方才熱鬧喧囂的新年場景都不見了,贏家的族人們也都不見了,周遭的場景也都在模糊,崩塌。
剩下的唯獨只有嬴胥良與嬴母夫婦倆,貪戀著不肯離去。
貪戀之人並非他們,而是
“冰坨子”
李墨看向一旁的嬴冰,發現她的容顏蒼白了幾分。
冰坨子的太陰神意,與時光有關。
如今是她在維持著夢境,延緩著夢飛快向現實墜落。
“爹孃”
夫妻倆凝望著長大的女兒和李家小子,他們眼裡浮動著許多想說的話語,但卻只是微笑:
“女兒,月亮會落下,太陽還會升起,再美的夢,終究是會醒的。”
“醒來以後,是個美夢便好,美夢便好”
他們的身形正在被分解成點點銀輝,消散於無形,連面容都開始漸漸模糊。
但李墨分明覺得,嬴叔和嬸嬸在看著自己。
“感謝你來了冰兒的夢裡”
十多年前,一個尋常的日子。
太陽照常升起,照亮了嬴家大院的夢醒時分。
有族人在祠堂前的廣場晨練,有人蹲在門檻上吸溜麵條,迎著朝陽,迎著新來的一天。
陽光照破廂房的床榻,嬴胥良朦朧醒來,他望著窗外的晨曦,喃喃道:
“娘子,我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到冰兒餵我吃餃子,夢到她長大成人,夢到她和一個小子站在一塊兒,好像是李家的小子?”
“我我也是。”
嬴母也醒了,擦了擦眼角,發現她不知何時哭過。
“你也夢到了?”
“嗯”
“哈哈,咱們夫妻看來是不會同床異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