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無數個相依的夜晚,身心漸漸放鬆下來,可心裡卻湧起絲絲傷意,眼睛突然間溼潤了,雙手猶豫了下抬起,最終還是從腰間環住了他。
蘇伯玉感覺到,手臂越發加了力道,微微繃緊的身子也才鬆下來。
良久後,感覺到商凌月收回了手,他並未放開,依然用一手擁著她,見她眼角有淚,取出了袖口的帕子給她擦去,什麼話也沒有說,拾起方才落地的奏摺放在案几上,對她道:“蝗災加饑荒,對老百姓和朝廷無異於雪上加霜。河東道絳、澤、潞三州距離盤鎬不過數百里,若是出了問題,流民必然會全部湧來,於盤鎬不利。”
商凌月出乎預料他會跟她議論這些事,想要避開他的手臂說話,蘇伯玉的手卻在她動作的瞬間加了力道,她離不開,只好維持現狀,無不想再顧忌什麼,抬眸盯著他,開門見山道:“撲殺蝗蟲,賑災就是。”
蘇伯玉聞言輕搖了搖頭:“撲殺可行。但現在國庫空虛,糧倉儲備不足,賑災不易。”
商凌月大吃一驚:“怎麼會?”
蘇伯玉沒有詳細說,接著又從已經披閱好的奏摺中取了上面放著的幾本讓她看他之前已經擬好的賑災辦法,取了地圖同時展開,給她指著:“發生蝗災的還是滄州,涼州……”
商凌月低頭順著他手指所指看去,竟是整個中原大地,黃河流域全都是受災區,受災面積之大,情況之嚴重,赫然入目,如果糧倉豐實,國庫充足,一切都不是問題,可現在,她張了張嘴巴,竟然束手無策。
蘇伯玉的辦法頂多能解燃眉之急,但時間久了根本支撐不住,她費解看向他:“帝國連續三年風調雨順,百姓豐收,為何會糧倉不滿?國庫又怎會空虛?錢糧都去哪裡了?”
蘇伯玉道:“當年乾爹和各官員揮霍,官員們陽奉陰違,暴奏虛假訊息,只要進獻了珍奇異寶,他並不在意。”
商凌月皺緊了眉頭,鳳耀靈也只是拿了戶部記錄讓她看,竟然這麼大的問題,鳳耀靈也不告訴她真相!
蘇伯玉合住奏摺,道:“這些問題我會想辦法解決,說出來是想讓你安心。你不必煩心這些事,現在的身子,也不宜勞神傷懷。”
商凌月聞言輕搖了搖頭,視線定在奏摺上:“我怎麼可能不擔心,真金白銀和糧食,說沒有就是沒有,你就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憑空變出來。”
話音落後,蘇伯玉笑聲突然傳來,商凌月狐疑轉向他,有什麼好笑的?她說的話有那麼好笑?卻不想他抬手輕撫上她的臉:“你猜的差不多,我是打算憑空變出來。回去睡吧,以後你就知道我怎麼辦了。”
商凌月聞言卻是想到了什麼,面色一瞬不好,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要殺人!”
她傻了!他哪裡用憑空變,國庫空虛,但盤鎬的富戶不在少數,只要把他們的家資私庫強行據為己有,便一切都解決了,他最擅長做這種事。
話音落下,她手心裡的手像被突然施了術法定住了,臥房裡的氣氛瞬間變得凝固。
蘇伯玉的面色依舊,好似沒有受她的話影響,可商凌月還是感覺到了一層巨大的隔閡橫亙在二人間,而且這次好像因為她的話?她難道說錯什麼了嗎?
看著蘇伯玉平靜的臉,她怎麼會懷疑自己的判斷,收回了手,商凌月蹙眉收回視線,垂下眼簾避開他的視線,挺著肚子小心站起:“我累了,先回去睡了,你批完後也睡吧。”
蘇伯玉卻竟也跟著她起了身,習慣性的扶住了她的胳膊:“不批了,我和你一起睡。”好像剛剛二人間的波濤洶湧沒有發生過。
商凌月沒有拒絕,沉默由著他。
但是直到他側躺下,從背後將她摟在懷裡,商凌月都沒聽到他對她解釋什麼,這實在不像他,往常他定然會給她說清楚他採取一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