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的孩子已經不在了。
“這是我願意蹚一下渾水的原因。”林原的語氣溫和但篤定,“我那個弟弟有點傻,總對我們家說好人有好報,後來也總這麼說你。這些年在醫院呆久了,對我來說不知道算好事還是壞事,見多了生離死別,有意外的有人為的,自己都變得麻木起來,好像不麻木一點都做不穩手上的活。但可能被他念叨多了的緣故,那句話我其實也挺信的。或者說不是信,是希望。我希望好人有好報……所以怎麼可能對你袖手旁觀。”
“謝謝。”
“那倒不用。”林原道,“我夾了一點私心的,倒希望你別太介意。”
燕綏之沒反應過來:“什麼私心?”
“你的假名,我私心用了弟弟的名字。”
“你弟弟的名字?”燕綏之揪著模糊的印象回憶了一番,“我記得你弟弟不叫這個,記錯了?”
“沒記錯,他原本叫盛野。後來改成了他母親的姓,跟我母親算一家,姓阮。”
燕綏之瞭然。
聽了林原的初衷,他忽地想起了在酒城第一次見面的場景,有些感慨,又有些沒好氣:“別的不說,演技是真的厲害,當初我燙了腳去你診室,你那反應活像根本不認識我。”
林原乾笑著擺了擺手,“沒那演技沒那演技,不是裝的,是真沒認出來。基因修正起效和失效不一樣,不會立刻有反應,得有幾天緩衝過程。我當時給你做完修正術就走了,確實不知道修正完成之後你的長相。”
那天在酒城,他是真的沒認出來燕綏之是誰。
還是在光腦上點開病患診療單的時候,他才看到“阮野”這個名字,然後恍然反應過來面前的人是誰。
那一瞬間很容易讓人產生錯覺……
就好像他跟弟弟阮野只是聯絡漸疏,多年沒碰面。他忙於工作,而阮野則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沿著生命線繼續悄然長大。然後某年某月某個上午或下午,懶懶的陽光順著窗子爬進診室,他碰巧接到一個來就診的年輕男生,也許有點小毛小病,但天就能好,無傷大雅。
他會看著診療單上的名字一愣,然後大笑起來,說,“好久不見,差點兒認不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