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再穿穿弄堂,抄抄近路,其樂無窮。“內環線講外國話,中環線講普通話,外環線講上海話”。上海人據民謠所唱,已邊緣化到了外環線,內環線裡的弄堂也隨著大建設拆除了不少,穿弄堂,既是一種懷舊,也是上海人殘存的一點底氣,令人感慨。
(2008年7月13日《新民晚報》)
羅文華:遇堵車拐進故宮
那一天,我還真遇到了一個岔路口。
那一天,大約是1984年的秋季,我被堵在了北京西城的一個岔路口。那天我乘公交車從西郊的北大進城,想到城南天壇附近我舅舅家。當時我在北大上學,我唯一的舅舅是我在北京唯一的親戚。我經常在週日到舅舅家,四川來的舅母喜歡用紅辣椒炒菜招待我,我也特喜歡吃辣椒炒菜。但是那天我辜負了舅母,她的辣椒炒菜我沒吃成,因為我乘的公交車被堵在了西城的一個岔路口。
那一天,我坐在被死死堵住前方道路的公交車上十分焦急。堵車的原因當時我並不知道,現在我還是不知道,也許是前面發生了什麼交通事故吧。當已經堵了一個多小時的時候,我忽然想起那年4月底我曾經有過一次被堵得好慘的經歷。那天我已提前買好了火車票,一大早就從北大出發,乘公交車到北京站,打算迴天津過“五一”,誰知正趕上美國總統里根訪華,北京部分道路實行交通管制,我乘的公交車被堵在離釣魚臺不遠的路上蹲了好幾個小時,待我回到天津時已是萬家燈火。想到4月底那次慘痛經歷,秋天的我毅然決定不能再在公交車上傻等下去了,要趕緊尋找出路。
那一天,面臨岔路口,我有三個選擇。一是待路通後繼續乘公交車往南到舅舅家,但我已經說了我不想等,因為我不願浪費時間;二是掉頭往北返回北大,只當白跑了這十幾公里路,但我不想半途而廢;三是往東拐,鑽過幾條衚衕再尋機往南,這樣可以繞過堵車的路段。於是,既不願浪費時間又不想半途而廢的我,既被動又主動地選擇了往東。然而,當我下了公交車往東鑽過幾條衚衕再往南望時,卻發現南邊的道路似乎依然堵塞著。我只好繼續往東,繼續鑽衚衕。鑽來鑽去,猛一抬頭,已到了故宮高高的紅牆下。
那一天,為躲堵車,我買了一張紫禁城的門票。故宮裡秋高氣爽,靜謐安寧,令我心曠神怡,方才的急躁情緒一掃而光。我知道舅舅舅母在等我吃午飯,可當時兩頭都沒有電話,無法聯絡,我想我還是既來之則安之,安下心來好好逛逛這古老的宮殿庭院吧。
那一天,我真正認識了故宮,認識了豐富悠久的中華文明。此前也去過幾趟故宮,但注意的不外這幾樣:其一,寧壽宮後面的珍妃井,體現封建統治者的殘惡;其二,隆宗門匾額上的箭頭,體現農民起義的威力;其三,乾清門前被刮掉鎏金的銅缸,體現外國侵略者的貪婪。而直到那一天,我才有機會細細地品味故宮,品味它的每一座建築,每一件文物,並將它們精心地鑲嵌在我的記憶裡。除了大家熟悉的珍寶館、鐘錶館,我還有幸參觀了故宮博物院為慶祝建國三十五週年而舉辦的大型文物展,五光十色、琳琅滿目的國寶令我賞心悅目,使我受益匪淺。我忘情地陶醉在那遠離喧囂的高雅文明中,不知不覺天色已漸黃昏。此後,我又連續多次專程進故宮賞寶,每次揣個麵包夾瓶水,一看就是一整天。
那一天,我改變了一個觀念,完全摒棄了過去那種(至今也還有人這樣做)從書本到書本、從理論到理論的讀書治學方法,特別注意文物在讀書治學中的重要作用,由此而更加廣泛而深入地觀察生活,瞭解社會,印證歷史,體會人生。1998年秋天,在全社會收藏熱的推動下,我供職的報紙要創辦“收藏”版,許多編輯都躍躍欲試,競爭十分激烈。我本來不是搞文物專業的,但陡然回想起1984年那個秋天我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