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與她早就兩情相悅,六哥醒後的那些日子幾乎都是付霜華陪伴在他身邊,雖然六哥總表現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但終敵不過霜華的軟硬兼施,最後還是得乖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眼下六哥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再加上他年紀早已老大不小,要換成別人早已兒女承歡膝下了,因此也開始籌備起他與霜華的婚事來。
但是付霜華畢竟非常人,從她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神情也可看出她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這日她同往常一樣到家裡來,見過爺爺後便將我拉到後院裡。
她伸手撫上自己的臉道:“無幽,我至今仍不敢告訴你爺爺真話,我怕自己……”
付霜華臉上貼的半張人皮恰好將她左上半邊臉的那隻紅眼九尾狐遮住,她的容貌極好,總透著一股清冶,是越看越耐看的那種,認識她這麼久,我很少看她露出憂愁的樣子。
我伸手輕輕撫過她臉上那隻九尾狐狸的地方,笑道:“嫂子是擔心這個?你不是以貌侍人的人,我六哥自然不會在乎這個。”
她搖了搖頭,眼裡總有揮之不去的憂愁似的,“無幽你不懂,我是妖,而你六哥是一個正常人,他是要替殷家傳承後代,開枝散葉的,可是自古人與妖就不能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了也不會有好的下場,我怕自己會害了你六哥。”
我握住她的手,“就算沒有孩子,我六哥也說過他不會在乎的,霜華,你又何必自尋那麼多煩惱。”
她搖了搖頭,固執道:“可我也想要有自己與他的孩子。”她突然用力抓住我的手,眼神堅定地看著我道:“既然我想跟你六哥在一起,那我也早就做好了打算,無幽,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進士巷裡住著一個吳瞎子,沒人知道他的來歷,只知道他從很久以前就住在這裡,鄰鄉有進宅,嫁娶,下葬的都會找他看日子,他也略通醫術,誰家孩子莫名其妙得了怪病怎麼醫也醫不好便會來找這吳瞎子,說來也是奇事,那些孩子的怪病經他一治也就都好了。我小的時候身上那個佛印還未開光時那些不乾淨的東西總纏著我,有時候經常一病就病了好久,那時候爺爺沒法子就帶我來找這吳瞎子,後來給了我幾張很靈的符,那些鬼怪就很少靠近我了。人們說這吳瞎子的眼睛雖看不見人間的事物,卻能看見陰間的東西。
我跟付霜華找到這個老頭的時候,他正臥在藤椅上聽著一臺收音機裡播出的戲曲,嘴裡叼著一杆煙槍,一邊吐著煙氣一邊隨著戲曲哼哼唧唧,手指在藤椅上敲擊出有規律的聲響。
“吳爺爺好,我是殷家的老七,爺爺可還記得我。”這老頭脾氣較古怪,又比較吃那套有規有矩的舊禮,所以還是得順著他的意來。
過了好半晌他才幽幽道:“哪個老七?”
“就是小的時候經常被鬼怪纏身來找你拿符的那一個,殷老四的孫女。”
他長長地“哦”了一聲,又道:“原來是短命老四的孫女,你爺爺還活著吧?”
聽他這話我雖然有點不爽,但因為有求於他,所以也不好發作,仍恭恭敬敬道:“勞您掛心,我爺爺他老人家安好,這次過來他還讓我給您問安呢!”
“哼,免了吧,無事不登三寶殿,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擾了我聽曲的樂子。”
我在心裡嘀咕了聲,這老頭的性子還是那麼刁鑽,仍回道:“是,爺爺。”我將付霜華從門外喊了進來,她剛跨進來,我看見那吳瞎子的臉色明顯一變,他道:“女娃子,你去外頭候著。”我只好退了出去。
古書上曾記載妖變成人的秘法,只是須得將妖修煉了幾千年才得以煉成的仙骨剔除,此過程必定是十分痛苦的。書上曾記載:剔骨剝筋,如萬蟻啃食,烈火焚燒,乃極盡其痛楚而不可致,方能蛻化成凡人之軀。
付霜華的決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