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相與大笑,倒像是多年好友,把晤言歡,其實彼此針鋒相對,各懷鬼胎,誰也不肯輸口。
笑夠多時,方濤才換了一臉關切之色,低聲問道:“內傷可曾痊癒了?那瓶藥丸還有效嗎?”
康浩取出藥瓶,輕輕放在桌上,正色道:“在下特來送回聖藥,瓶中藥丸顆粒未少,請老夫子過目。”
方濤訝道:“這藥是敝堡堡主親自煉製的,難道老弟臺也疑心這有毒?”
康浩道:“藥丸雖然無毒,但前車之鑑,不可不防,在下苦心甚久,實在不明白老夫子何以如此厚待?逾份之情不敢生受,只好辜負老夫子的美意了。”
方濤搖頭嘆道:“這就是老弟太多心了,彼此誼屬一家人,老朽如有惡意,昨夜在花棚中儘可聲張,豈會先友後仇,於此畫蛇添足的勾當。”
康浩道:“在下也正情慾請教,何以日間滲毒於棋盒,晚間卻承助於花棚?先仇後友,其故安在?”
方濤笑道:“日間的事,老朽被情勢所迫,為了取回證物,只好行險冒犯,其實,老朽縱有天大的膽量,又怎敢加害少主。”
康浩一愕,道:“什麼,‘少主’?”
方濤道:“令師貴為付,方某則為屬下,老弟臺豈非方某的少主?”
康浩沉聲道:“你弄錯了,在下的師父早已去世,決不是復仇會主。”
方濤含笑道:“老弟臺儘管不承認,事實令師並未去世,卻是千真萬確的,這誤會將來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的一天,到那時候,你就會相信了。”
康浩怒目道:“你們為什麼要一口咬定復仇會主是我師父?你們究竟和我師父有什麼深仇大恨?連他老人家死後也不肯放過?一定要毀了他老人家畢生英名才甘心?”
方濤慌忙站起身來,俯首道:“老朽怎敢誣衊會主,老配只是據實直言,耿耿此心,可表天日。”那神情,竟是誠惶誠恐,毫無半點虛偽造作。
康浩雖然憤怒,見此情景,卻也發作不得,心想:方濤充其量不過是仇會中一名屬下,未必知道會主的秘密,何況那復仇會主的音容狀貌,無一逼真,連自己和駱伯傖都尋不出破綻,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想到這裡,倒覺得方濤如此愚忠,未免可憐可笑,便輕哼一聲,沒有再開口。
方濤見他默然無語,忙以虔誠的說道:“自從少主蒞堡,老朽便接獲會主密令,無時無刻不在護衛少主的安全,會主迭遭鉅變,二次出山,立意要為咱們這些被欺凌歧視的同道出一口氣,其間有許多隱衷和顧忌,難怪少主無法體諒,但師徒畢竟是師徒,一家人有話總好商量,俗語說:打架不離親兄弟,上陣還須父子兵。少主是聰明人,想必明白這個道理……”
康浩揮手道:“好了!好了!咱們不談這件事,我只是問你,太平山莊那個獨臂老婆子究竟是何來歷?你可知道麼?”
方濤搖頭道:“老朽只知道她姓廖,是少莊主的義母,其餘的就不太詳細。”
康浩道:“此人武功詭異難測,臉上又始終戴著一副神秘的面紗,你不覺得奇怪嗎?”
方濤微笑道:“名門世家,誰不供養著幾個武林高人,這也是很平常的事。”
康浩道:“她能受太平山莊供養,自然不是無名之輩,可是,卻沒有聽說過武林中有位姓廖的獨臂老婆子之份名號?”
方濤沉吟片刻,含笑反問道:“原來少主昨夜前往西院,就是想探查那老婆子的來歷?”
康浩道:“不!我是另有緣故——”
方濤神秘地笑道:“少主的‘緣故’,不說老朽也能猜到……”接著,又壓低了嗓音,輕聲說道:“這件事,儘可放一百個心,無論為公為私,老朽都不會讓太平山莊和一劍堡結親家,只要少主喜歡,老朽可以拍胸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