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福啊。”
“殿下您言不由衷呢。”芙蓉說道。
“怎麼?你真是本王肚子裡的蛔蟲?”蕭繹一驚。
“殿下的意思奴婢知道,‘既生瑜,何生亮?’是不是?”
蕭繹一愣,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大笑,“哈哈哈,你這個鬼靈精……”
“不過,殿下在奴婢的心裡是最好的,誰都比不上殿下!”
“真的?”蕭繹的臉和芙蓉湊得越來越近了。
“殿下,您不記得了。奴婢們最愛聽蘇嫫嫫講您聰慧過人的事。聽說,您五歲時聖上問您會什麼,您說會《曲禮》,聖上不信,結果您一字不差地背過,聖上龍顏大悅,左右皆驚異不已。以您這樣的才智,怎會久居人下呢?”
耳邊又傳來蕭繹爽朗而滿足的笑聲。我的心卻在痛,和我在一起這些日子,愛就象綿綿的溪流,雖甘甜綿長,卻不曾這般的清醇。他何曾笑得這麼開心,這麼放鬆過。
“說得好,芙蓉,就你這張小嘴能哄本王開心……來,趁本王高興,再唱一首《折楊柳》①。”
“是,殿下,奴婢恭敬不如從命了。”
“……巫山巫峽長,垂柳復垂楊。同心且同折,故人懷故鄉。山似蓮花豔,流如明月光。寒夜猿聲徹,遊子淚沾裳。……”蕭繹以杯筷為磬,敲擊而和之。
別離而傷感的意境被芙蓉的歌聲詮釋得彷彿置身其中,不知為何要唱這首調子。也許是因為身為皇子的他,身居高處而無法逾越,一切都無法填補他那內心的孤獨吧。
我跌跌撞撞地回到內室的時候,已經遍體冰涼。
冰兒正在發急,滿屋的侍女都在發抖,當看見我如影子一樣飄進屋裡,方才如獲重釋地問道:“您到哪去了?急死奴婢們了。湯熱了又涼了,這可怎麼好?”
我搖頭說:“讓大家都退下吧,冰兒,你也去吧,我想自己安靜一會兒。
冰兒還要再說,但看到我蒼白的臉,終於嘆了口氣,離去了。
一個人倒下,心被劃傷的感覺是那樣的痛不可忍。淚,無聲地滑落在柔軟的,細膩的,繡著鴛鴦戲水的錦緞上。
黑夜裡,彷彿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聲嘶力竭地撕扯著我的全部。我拼命地掙扎,渾身的刺痛就象那次在冰水裡的感覺,痠麻,腫脹,無法呼吸,無法擺脫。旁邊的燭火妖媚地搖擺著,如金蛇不停地吐著細長的芯蕊,彷彿在試探著要吞噬這世上的一切。
淚被凍結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大汗。我渾身發燙,彷彿周圍燃起了熊熊的火焰,燃燒著,燃燒著。我想喊人,張了張嘴,卻什麼都喊不出來。
注①:《折楊柳》為蕭繹所寫。言遊子情思,婉約多姿,傷而不怨,如此五言已與近體五律相差不遠了。
第七章 憑欄十里芰荷香(二)
“王妃……”明珠和冰兒的呼喚聲響在耳邊。我還沒有被焚燒成灰燼嗎?昨日的心已化成灰,頃刻間隨風湮滅在迷濛無盡的濁世晨曦中了。
我睜開了眼睛,原來還活在這人世間。
“哎呀,您醒了,太好了。都怪奴婢沒有照顧好您,讓您中了風寒,身子燙得嚇人。剛已經派人去請御醫了。”明珠緊張地說。
“明珠,”我勉強起來,很鄭重地說道:“不許告訴殿下,誰也不許,聽到了嗎?”
“這,王妃……”明珠猶豫著,不敢吭聲。
冰兒哀傷地看著我,沒有堅持,端過水盆,拿起手巾,幫我洗漱,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我掙扎著坐起來,戴上了一支別緻的玳瑁釵,穿上了一件藕花裙,堅持自己描了一雙遠山眉。雖覺氣力不濟,但心裡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堅持,再堅持。冰兒給我披了一件紫色的雪氅,我病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