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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起棋盤旁青花瓷釉的茶杯,淡淡地呡了一口抬眼問道。

“怎麼可能!我此次尋你是有要事的!”茵陳義憤填膺道。

桑淮眉眼含笑:“難不成是為了天君壽辰之事而來?”

“你怎麼知道?”茵陳發愣地看著他,又繼續道:“既然你也知曉過不久就是天君壽辰了,昨日收到天君的請帖,”正了正衣襟,清了清嗓子,“能收到天君的邀約,我心裡自然是歡喜的,可是天君的請帖里正兒八經地寫著要我獻……獻舞一支。”忍不住瞅了一眼桑淮的表情。

復而又補充:“你若是要請我小酌幾杯,我倒也不甚介意。”

茵陳自認為自己是個不要臉的神仙,她時常告誡自己: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當然神仙也不例外,神仙若是不要臉那才能走得遠,於是自己在不要臉這條路上越走越遠。自己從小不善琴棋書畫,曾學古琴時總是將琴絃彈斷。琴師是桑淮給自己找的,每每練習時桑淮都會在旁邊監督,為了摧殘他,自己每次都使出十足的力道彈出十丈魔音。結果沒把桑淮摧殘走,反倒把琴師給逼得收拾收拾行李捲鋪蓋走人了。

從那以後桑淮再也沒給他請過什麼先生,她也落個清閒。誰料天君今兒個給她出了那麼大的難題,她想著桑淮人脈廣,見識多,興許能找到個老師教她短短個把月裡跳個像樣的舞,於是便厚著臉皮來找桑淮。縱使桑淮會笑話她,她也不過是丟個小臉,若是到時在天君壽宴上獻醜,被知曉西海神君那個抱蛋而生的女兒琴棋書畫樣樣不行,那那個臉可得丟大了。權衡之下,她心裡算是平衡了不少。

“原是這件事啊,好辦。不過……”優哉遊哉地搖晃著手中的摺扇,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茵陳情不自禁上前一步。

“不過……我這府上的桃花釀不多了,前些日子風止傳信讓我去他林子裡去取些,我一直都沒時間去,你不如就代我去取兩壇。”起身,手中的摺扇順勢“嗒”地一聲合上了。

茵陳咬咬牙,切切齒,這分明是想讓自己做次跑腿的,他宮裡那麼多人可以去,非得要自己去。算了,自己也是個大度的神仙,不予他計較,不予他計較。

正欲離開,桑淮又叫住了她:“等等,還有他。”順手指著一直在一旁被忽視的胥絡。

茵陳疑惑地看著他。

桑淮:“我救了他自然不能白救,不予我一點回報,我心難安。況且你一個人去我委實不放心,萬一在路上忍不住偷嘴怎麼辦?”雙手一攤,一臉的無奈。

茵陳憤憤地盯著他:“我有這麼卑鄙嗎?”

桑淮:“你什麼時候正直過?”

茵陳:“……”

東海之邊上有個度朔山,又名桃都山,山上林遮廕庇,有一條泉水自山下發源,倒流至山頂,一時林籟泉韻,風景一派秀麗。度朔山的頂上生長著一棵蟠曲足足有三千里的大桃樹,這桃樹許是長久以來沐日月之精華,順四時之朝氣,竟修煉成仙。度朔山上鬼怪眾多,但都是些小精怪,有次桑淮閒著無聊去度朔山散散步,賞賞風景,陶冶陶冶情操,卻無意中招惹到了那棵桃花仙。兩個血氣方剛的男兒赤膊空拳打了一架,打完就結拜為好兄弟了。

桃花仙因一直都是獨自一人,也無名無姓,桑淮便給他賜名“風止”。風止釀著一手的好酒,每每都會贈與桑淮幾壇,茵陳也沾著桑淮的光嚐到了風止的桃花釀。茵陳自詡不是個酒鬼,卻偏偏對這桃花釀情有獨鍾,因著那淡淡的桃花香唇齒留尖,百轉千回,似跨越了千萬年一般熟悉。

一路上茵陳一直走在前面,胥絡靜靜的跟在她背後兩步之遙的地方。聽聞這度朔山上時常有妖怪出沒,她應該站在胥絡的前面,畢竟人家是個傷勢尚未好全的傷患,需要被保護。這般想著,不禁覺得自己真是個體貼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