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能理解他話語背後的用意。
不過,她倒是明白了,原來自言自語不是楊逸桀的專利,原來楊逸凡也有同樣傾向。
不期然地,她碰上楊逸凡的雙眼,只撐了一秒鐘,她便低下頭對著桌面,因為在他那雙炯亮有神的眼睛底下,透著教她無法消受的壓迫感。
她沒直視過他的雙眼……也不對,在遇見他的那個晚上,在她即將陷入昏迷之前,她記得她看的是同一雙眼睛。然而,那時候的她,意識不若此刻清楚,感覺不若此刻敏銳……她一直不知道,原來他有雙充滿力量、教她不由得害怕的眼睛。
“你考上臺灣大學,你自己知道吧?”
“……”她——頓時抬起頭,卻找不出該接的話。
楊逸凡的臉色若有所思,喝了口咖啡,才由上衣口袋裡抽出一張摺疊平整、似乎是隻被剪下一小塊的報紙。他攤開摺疊的部分,將報紙放到餐桌上,推送至她面前。
那一片薄薄的再生紙上,~行斗大標題躍進她的眼——
深夜死亡火警……
她伸起放在雙腿上的右手,顫抖著想將那張剪報拿到近~點的距離,她的雙眼熱熱地,有層朦朦的水模糊了視線,她努力閱讀著紙張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她努力專注到連楊逸兒起身至咖啡機前倒了第二杯咖啡,又回位於上的舉動都沒在意。
終於,她好像花了一世紀那麼長久的時間,才看完了那則新聞。
而眼淚……眼淚竟開始如洪水氾濫般奔流出雙眼,她的所有情緒、所有恐懼、所有悲切全在這個時候——崩潰了。
她趴在餐桌上,放聲痛哭!
十分鐘過去了,接著另一個十分鐘也跟著過去。楊逸凡不發一語喝著咖啡,沒任何打算安慰她的意思。他認為,與其提供她一個放聲哭泣的胸膛,不如教她學會堅強。
所以,他一徑沉默地坐著,一徑喝著他的咖啡,等她哭夠為止。
沒人注意到餐廳外,站了一個下樓覓食卻不經意撞見這一幕的人。
二十幾分鍾過去,她的哭泣聲弱了許多。
“從你的反應看來,徵信社的調查應該沒有錯。很抱歉,我必須請徵信社調查你的背景,這裡住的都是我關心的人,我有責任不讓自己的一時仁慈對其他人造成傷害,請你諒解。”楊逸凡開口。
她的哭泣聲,此時完全停止。
“學校後天就要辦理註冊手續,我會讓逸桀陪你到學校註冊。學費我先幫你繳了,我用我的名字在銀行開戶,這是提款卡,提款卡的密碼是××,你可以去改你記得住的密碼。這個學期,我每個月會匯八千塊到戶頭。寒暑假你必須回牧場打工,跟小草一樣,一個月我會給你三萬塊工讀金。大學的寒暑假有將近三個半月,你可以賺十萬五千元,用來支付你國立大學的學雜費應該夠了,還能多少貼補一些生活費。別以為我給你三萬塊薪水是在幫助你,牧場的工作很辛苦。假使你不能吃苦,想在外面另外找工作,我沒有意見。”
他徑自說著,她只是木然地聽著,不發一語。
“另外,你在學校上課期間,我希望你能找份兼職工作,家教或者到加油站、餐廳打工,我都不反對。但絕對禁止從事任何非法行業。等你升上大二,我就不再每月匯錢給你。”他看了呆怔的她一眼,又說:“你父親的後事,我已經處理好了。暫時我把你的戶籍遷到我家,這只是暫時,等你大學畢業找到工作,隨時可以辦理遷出。我幫你重新申請一張身份證,因為你原來的證件全燒掉了。我不想問你過去的事,不過如果你想說,我不介意暫時充當聽眾。但我認為,過去的事就是過去了,沒必要翻出來一一清算。我的建議是,那些事能忘就忘。好了,我話說完了。”
逸凡喝完第二杯咖啡,說完話他離開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