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環境入睡困難,很久才睡熟。
下午再出來的時候,夕陽橙黃的光攀爬到門邊,空氣裡細小的微塵浮動,正遇上李姨拿著清潔用具從另一側的一間房間出來,看樣子似乎是剛整理完盛庭霑的書房。
房門反鎖的聲音在空蕩安靜的走道清晰可聞。
黎嫿混沌的思緒在清脆鎖門聲中變清明。
李姨收了鑰匙訕訕一笑,特意解釋了一句:「我們二少爺不太習慣有人進他的房間。」
黎嫿站在光影的暗處,面色無異。
那是盛庭霑的私人領域,她的確沒有侵入的資格。
她只是想,她心裡應該有一道清醒的聲音時時刻刻警醒自己。
舞臺劇總有落幕的一日,最入戲的演員回歸現實之後,似乎都沒有得到很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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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芬蘭的第四天,盛庭霑與裴行之參觀了國知名地產大亨edward先生在此地的私人酒莊。
酒莊不足兩千畝,產量也不高,只是edward先生送與妻子的小禮物。
芬蘭的氣候不適宜種植葡萄,但森林廣袤,八月各式各樣的野生漿果豐收,混釀的漿果酒香濃味洌,別有一番風味。
edward先生摟著妻子,誇讚了一番今年新釀的酒,對盛庭霑說道:「good for girl」
暗示的意味濃鬱。
參觀酒莊原本不在今天的計劃裡,是這對慈和恩愛的夫妻早餐時知道盛庭霑剛結婚的訊息後特意為他更改的行程。
盛庭霑聞著漿果的香氣,也笑,用英文問道:「您這裡有度數低一些的麼?她年紀還小,喝不慣太烈的酒水。」
裴行之唯恐別人不知道他老牛吃嫩草,浮誇開口:「his wife is only 20 years old」
edward太太不可置信驚呼一聲:「this is too unexpected,i thought you would like ature and rational won」
edward先生也跟著說:「 too」
盛庭霑涼悠悠睨了裴行之一眼,輕笑著回答:「i t her, it was her」
磁性低沉的嗓音混雜在漿果甜蜜的香氣中,繾綣又溫柔。
edward先生哈哈一笑。
一旁的太太佯裝無奈,嘆息道:「 y niece is gog to be sad」
晚上回到下榻的酒店,裴行之還一臉促狹地在盛庭霑耳邊重複:「i t her, it was her」
「嘖嘖嘖。」他一臉沒眼看的表情,「盛董,不要告訴我你還裝上癮了?要我提醒一下你edward先生和太太基本不在華行動,你這戲份有必要演到他們眼前來嗎?」
盛庭霑摘下腕錶,坐到陽臺的真皮沙發裡,慢條斯理將兩隻衣袖一圈一圈疊到手肘。
暖黃的頂光溫柔傾瀉,勾勒出他清晰深邃的輪廓,沉靜的鳳眸因為裴行之的話起了幾分波瀾,但轉瞬便隱於深海。
他輕問,眼底一派意味深長:「你覺得我在演嗎?」
裴行之在另一側懶洋洋地靠著,聽他這話驚得差點彈起來:「什麼?你來真的啊?」
他眯著眼,仔細打量起盛庭霑的神色。
盛庭霑放鬆下來,由著對面那人審視。
裴行之吸了一口氣,調動起腦海里全部的理論知識分析:「所以合約是一種……嗯……什麼新型的追人方式麼?」
「就像老賀看的小說裡寫的那種,其實你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對黎嫿一見鍾情,然後蓄謀靠近,準備徐徐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