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一場互不讓步的爭吵,這段時間老宅氣氛低迷,多嘴的傭人私下議論主人家事。
他們見微知著,交談中一出豪門大戲正在上演,眼看另一位繼承人即將成年,但盛庭霑顯然有私吞霸佔親侄子盛意西股份意圖,親情還是難抵萬金。
腳步聲靠近,沙發椅上的人回神,火光熄滅,男人的五官沉進昏淡的光裡。
黎嫿跨坐進他懷裡,寬厚的羊絨毯抖開,將兩個人嚴嚴實實籠罩。
她才起床,身上帶著室內的暖意,盛庭霑懷裡瞬間變得充盈又溫熱,他攬過她的腰問,「怎麼起來了?」
黎嫿從睡衣口袋裡取出一個小方盒遞過來,「給你送這個。」
她很小,剛好填滿懷抱,豐沛的親近佔有的妄念如野火燎原,盛庭霑垂眸看向眼前開啟的煙盒,片刻默然後,取出一根煙含進口中。
黎嫿拿過他放到小桌上的打火機,生疏地給他點菸。
看她連打火機的蓋子都不知道從哪頭揭開,盛庭霑臉上露出一點笑,手把手教她點火。
火光點亮兩人眉眼,黎嫿一抬眼就看到他眼皮上的小痣,男人含著煙低頭湊近,長睫傾覆,冷感的欲色浮出。頃刻,冷白煙霧從兩人中間繚繞升起。
黎嫿忍著悸動伏回他懷裡,安靜地將頭靠在他頸窩。
一支煙很快見底,家中菸灰缸都已收到雜物房,盛庭霑抽了張濕巾將菸頭捻熄。
戒菸的人總是難捱,尤其是唇齒嘗過味道勾出未被滿足的慾望,又適逢一個難眠的長夜。
伸向煙盒的手被輕輕握住,輕柔嗓音拂動耳膜。
「就一支,可以嗎?」再多傷身。
低頭對上一雙清可見底的眼睛,亮如星辰。
盛庭霑回想起與裴行之問他,就甘願背負著這套枷鎖嗎?分明他和他的母親都是受害者,為何要他孤寂一生承擔加害者種下的惡果?
他心底或許也並不認同這一套邏輯,但謹記母親遺言,也沒有很強的能動性掙脫其中,而現在看著懷裡的人……
如果來開啟枷鎖的這把鑰匙不是她,那更沒有必要掙脫,他可以接受這樣的一生。
盛庭霑收回手,答應下來。
「好,就一支。」
看到他眸底倦色濃鬱,很乾脆的妥協讓黎嫿心裡滋生出一點酸澀。
她在盛庭霑頸窩裡蹭了蹭,輕聲說:「小西給我發了很多訊息。」
周身暖起來,盛庭霑剋制著心底的癮,手指從她髮絲間穿過,拉高羊絨毯蓋好她的背,「都推給我。」
黎嫿咬了咬唇,仰起頭看他:「你會同意的,對嗎?」
盛庭霑默然,他彎了彎唇,「是。」
眸光投向遠處,低沉男聲徐緩,「小西的名字是大嫂取的,取自心似白雲常自在,意如流水任東西。」
「做他想做的事,自由無拘,是大哥大嫂對他的期許,如果他們還在,他們也會答應的。」
四下靜謐無聲,黎嫿擁住他,「那你現在是考驗他嗎?」
盛庭霑嗯了聲,參軍入伍苦難重重,總要知道這小子決心有多大。
這話題揭過良久,黎嫿才輕輕說出那句:「你好像有一點不開心。」
盛庭霑剛要否認,現在境況卻毫無說服力。
母親當年立下遺言,不許他貪慕盛家財富時或許沒有想到,這個榮耀繁盛的家族有一天會成為他逃離不掉的責任。
六年前為了報答,六年後為了成全。
他淡淡笑了下,「承擔責任,只考慮應不應該,不考慮開不開心。」
可是,我希望你開心,黎嫿在心底說。
但她能為他做的太少,既無法消解兩大家族t的矛盾,也無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