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迪等就是住在隔壁。
桂嬤嬤帶著點心穿過剛打通的跨門,問了個僕婦才尋到林瓏的住處。
院子裡,林碩正舉著把大錘舞得呼呼生風,聽到門口有腳步聲,一個箭步跳到桂嬤嬤面前,喝問:“你是誰?在這鬼鬼祟祟的。”
桂嬤嬤被突然跳過來的林碩嚇了一跳,捂著砰砰跳的心臟,連道:“壯漢莫急,老身是鄭娘子身邊的嬤嬤,過來給林娘子送些點心。”
“哦。”林碩點點頭,而後又覺不對,抬眼狠狠瞪了桂嬤嬤一眼:“你才是壯漢呢,看清楚了,我是女子。”說著,拍拍自己鼓鼓的胸。
壯漢的胸更大!
桂嬤嬤腹誹了一句,而後艱難地嚥了口口水,訕笑:“娘子生得真壯。”
林碩看這老傢伙不順眼,惡聲惡氣:“你等著,我去跟娘子說一聲。”
沒一會,桂嬤嬤就見一位青衣少女蓮步而出,她梳著雙丫髻,眉目溫婉精緻,墨髮紅唇,像是逶迤而來的小狐仙。
桂嬤嬤險些看愣了神,心道娘子說得果真不錯,這位林娘子確實生得好。
她傾身見禮:“林娘子。”
話音未落,就聽一聲噴笑,抬頭看見那隻膀大腰圓的丫頭笑得前仰後俯,大鐵錘一甩一甩的。
真是沒規矩。
桂嬤嬤心中不屑,生得好又如何,小戶出身,上不得檯面,連院裡的侍女都管不住。
丁香瞪了林碩一眼,伸手扶起桂嬤嬤,“嬤嬤認錯了,婢子是娘子身邊的丫頭。”
桂嬤嬤一怔。
丁香眉目清亮沒有一點笑話她的意思,處事極有章法,“嬤嬤這邊來,娘子在內室等著您呢。”
這會,桂嬤嬤才徹底回神,老臉驀地一紅。
想她在鄭家協助主母管理內院幾十年,居然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隨在丁香身後,桂嬤嬤也開始惴惴起來,連林娘子身邊一個丫頭也生就這番好模樣,比之大家閨秀都不差什麼,那林娘子該是何等得國色天香。
進了內室,桂嬤嬤悄悄抬眼,見窗邊坐著一位素衣少女,右臂搭在桌上,袖口下滑,露出一段瑩雪皓腕。
“娘子。”丁香輕聲,然後將點心放到桌上,柔聲細語,“這是鄭娘子身邊的桂嬤嬤,過來給您送點心。”
林瓏轉過身,看向立在丁香旁邊的老嬤嬤,溫聲:“有勞嬤嬤。”
“不敢,不敢,這都是我家娘子的心意。”說著藉機抬頭看了林瓏一眼。
這一眼看去,登時失了魂,沒了心竅,變得呆怔怔。
“嬤嬤?”丁香輕輕扯了扯桂嬤嬤袖子,提醒她。
恢復神智的桂嬤嬤有些赧然,告罪一聲,急匆匆離去,連丁香在背後叫她都沒叫住。
一路疾行,直到回了鄭迪住處,桂嬤嬤才停住,捂著胸口大口喘息。
鄭迪從房間出來,看見桂嬤嬤彎著腰捂著胸口,雙目發直,似有失神。
“見到了吧。”鄭迪開口,“說說吧,該怎麼辦?”
此時的鄭迪出奇得鎮定,再無之前的忿忿慌亂。
桂嬤嬤猶豫半晌,摒退下人,帶著鄭迪進了臥房,壓低聲線:“娘子,臨走前曾先生不是留給你一粒藥?”
曾先生就是鄭迪的師父,關外有名的女醫師。
鄭迪瞪大眼:“嬤嬤是問那粒奇藥?”
桂嬤嬤點頭。
鄭迪有點明白桂嬤嬤的意思,那粒奇藥是師父偶然間得到的,人服用之後會出現上吐下瀉的症狀,類似水土不服。
但如果大夫按照水土不服的症狀開方診治,極可能要人性命。
此藥救人、殺人都在鄭迪一念之間,是曾先生留給她的一張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