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兒也不顯得明亮,反而有些壓抑的昏暗。
節堂之內,輪值的孫登、胡寬二人正在奮筆直書,也不知道在抄錄什麼檔案。
如今劉宣隨身的文案已經超過了四人,除了葉謬之、孫登外,又提拔了現在掌管軍妓所的胡寬,與原籍西安府的周建。
周建本是中產之家,但是現在也逐漸生存艱難,不得已只能去延安府投奔親族,後被劉宣俘獲,為了生存,周建也只能投奔劉宣。
周建此人四十三歲,還沒有考中一個秀才功名,算是名副其實的老童生。他之所以科場失意,並不是因為學問不佳,只是因為記憶力不佳,不善於八股文罷了。周建因為科場失意,最後也絕了功名利祿之心,反而專研算經十書等雜學,就連西方的幾何學,周建此人也多有涉獵。
正是因為身懷大學問,周建很快在軍中脫穎而出,被注重真才實學的劉宣發現,提拔為自己隨身的文案。
胡寬的才能不下於周建,但是科場運氣更差,他的思想有些離經叛道,被當時的主流文化不容。儘管考了幾次,居然連第一輪童生考試都沒有過,只能算是鄉間的文化人。
在劉宣攻破延川后,胡寬迅速來投,代替了掌管軍妓所的王庚,為劉宣賺取了不少銀錢。
一軍統帥的文案,在劉宣這支隊伍中的地位也非常不凡,級別與哨長相同,實際上的權勢更遠超哨長。這些文案秘術,畢竟都相當於天子近臣,長時間伴隨在劉宣身邊,一言一行都能影響劉宣。
劉宣進入節堂,對正在輪值的胡寬說道:“我們今日攻破堡鎮,新投靠的梁紹軍紀敗壞,殺戮了不少無辜百姓,今日城中多有哭訴之聲,我心中也多有不安。”
“你拿著我的手令,明日去後勤營李營官那裡領些銀錢,凡是戴孝的人家,每戶賞銀五兩,讓後勤營的工匠多打造一些棺木,賞賜給無錢購買棺木的貧困百姓。另外將違反軍紀的看押士卒,明日在校場斬首示眾以儆效尤,以告慰無辜百姓的在天之靈。”
胡寬恭敬的接過劉宣的手令,連夜走出了節堂,開始暗中查訪鎮中百姓的情況,看看哪家哪戶今日死了人,毀了房屋,遭受了無端的兵災。
走在鎮內狹窄的街道上,胡寬的心中也有些興奮,他以前管理軍妓所,雖然沒有不情不願。但是胡寬畢竟自認為讀過聖賢書,感情上也不願意管理這種骯髒汙穢的地方。
如今劉宣提拔他成為親信的秘書,讓自認為是讀書人的胡寬有了一種被信任、被重用的感覺。
這些天來,每當劉宣交代了任務,胡寬總有一份使不完力氣的感覺。
連夜將鎮中的情況查探了個大概,第二日一大早,胡寬拿著劉宣的手令,從李昭雲手中領取了銀錢,帶著幾名書記官,領著後備營的一隊步兵,挨家挨戶的為遭受橫禍的百姓發放賞錢。
到了午時三刻,胡寬親自充當了監斬官,將犯下軍紀的亂兵全部處斬,屍身埋在城牆外面,頭顱掛在城頭之前。
等胡寬處理了這一攬子事情,劉宣的軍隊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也從流賊升級為仁厚的義軍。
鎮內那些沒有糧食吃的百姓,也一股腦加入劉宣軍中。
劉宣回到中軍駐地,見種鄉紳帶著妻兒子女,一同前來感謝劉宣。
昨日種鄉紳家死了兩條人命,所以領取了十兩白銀和一口棺木,儘管種鄉紳不算貧困,但是十兩白銀也算一個不小的數字了。
見劉宣已經回來,種鄉紳正要下跪,卻被劉宣眼疾手快的扶起來,劉宣拍了拍種鄉紳的手說道:“鍾先生,我攻破堡寨不少,備受鄉紳文官蔑視,主動配合我的鄉紳卻只有鍾先生一人。”
“如今我已經算是顯赫的巨匪大賊,先生配合我做事,恐怕會被朝廷仇恨。我走之後,怕是朝廷會株連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