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被狠狠地擁進他寬闊的胸膛,緊緊抱住,粘稠的血透過衣衫沾溼了我的身體。我有些驚慌地抵住他胸口:“你的傷……”
他的手猛收了收,緊地我全身窒息,卻固執地不肯說話,也不肯放開,彷彿害怕只要一放手,懷裡的人就會如夢般消失無蹤。
我終於停止了掙扎,反手環過他的腰緊緊抱住,眼淚如泉水般湧出:“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好想你們,好想!好想!好想!好想!……”
步殺依舊無言,只是抱著我的手,更緊……更顫抖。
我知道我可以哭泣,因為你在我身邊;我知道我可以軟弱,因為你肯定會保護我……
如朋友、如知己、如世間最重要的親人,永遠守護著我和祈然,永遠都能無條件信賴。
這就是——步殺啊!
“步殺,你確定要這麼取子彈?”我聲音有些顫抖,就象我握住匕首的手。
步殺無言地點了點頭。
沒有麻醉藥,沒有消毒藥水,沒有燒熱匕首的火,甚至連乾淨的繃帶都沒有。
“這……這刀要我怎麼下?”一遍又一遍擦掉新滲出的血,明知道多拖一秒,步殺就多一分危險。
可是……匕首在他肩膀處筆了又筆,我臉色慘白卻就是下不了手,不由恨恨道:“你不是老早不當殺手了嗎?沒事跑來皇宮殺我很好玩嗎?”
步殺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不易察覺的笑意,彷彿有幾分苦澀幾分欣慰,冷然道:“至少知道你沒死。”
不去管他語調中暗含的深意,我猛地一咬牙,手中的匕首忽然輕輕插入他右肩,又輕而迅速地割開他略顯古銅色的面板……
步殺喉間隱隱溢位一聲悶哼,身體微微顫抖。
血順著刀刃一滴滴落在我因跪坐而鋪開的白色裙襬上,刺眼、殷紅、醒目。
……
子彈隨刀尖的撥動終於骨碌碌滾落到地上,我顫抖的手再握不住匕首,身心的煎熬讓我疲憊不堪,幾乎癱軟在地。
他面色蒼白如紙,連嘴唇也沒有一點血色,卻很是鎮定地伸手點了傷口附近的穴道。
我正待起身幫他包紮,“吱——”的一聲傳來,緊接著小銀白茸茸的身子猛撲到我懷裡。
我有些愕然地看著他黑琉璃似的眼睛,道:“小銀,你怎麼找到我的?”
忽然想起了什麼,我有些緊張地問:“小銀,你沒帶其他人來吧?”
小銀使勁地搖了搖頭,眼中含著委屈和擔憂看著我不住“吱吱”叫。
我心頭一軟,想起當初的承諾,忙柔聲道:“對不起,我不是要拋下你們。只是有些事……”
回頭看到步殺蒼白而漠然的臉,忽然驚喜地叫道:“有了小銀你的傷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難得看到步殺千年不變的冰山臉上也會露出茫然、訝異的神色,我滿意地檢查了他已經結疤的傷口,抱起小銀坐到他身邊。
月光灑進破敗的小屋中,我都能看見光束中飛揚的塵埃粒子在空氣中靜靜漂浮。
“步殺。”我開口叫了一聲,知道他不會應,於是繼續道,“為什麼要挾持我?”
步殺原本冰冷的臉上忽然閃過異色,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捏緊,問:“你真的是皇后?”
我點了點頭,話哽在喉間卻不知該怎麼說。
步殺回過頭看著我,目光沉靜如黑幕,沒有責備沒有怨恨只有淡淡地悲傷,他毫無血色的唇微抿了抿卻始終沒有開口。
我無奈地苦笑,這樣的悲傷,這樣的冰冷,卻比任何言語更讓我不得不解釋。
我從腰間拿出一張疊成小四方形的紙遞給他,無言的看著他展開,靜靜地讀完,臉上依舊冰冷如昔,眼中卻漸漸有了淺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