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李瀲之便走過來,笑道:“駱小姐,今日多謝你熱情的款待。我們還有些事,先告辭了。麻煩幫我轉達給令尊,今日的花卉都極好,只是我們暫住俞州,擅長伺候花草的傭人不曾帶過來,令尊所贈帶出去也是糟蹋。多謝他的美意,東西我不要的,心意我受了。”然後很紳士吻了吻她的手背,瞬間又鬆開,便這樣轉身離去。
望著那三人離去的背影,駱彬紫漲的臉色瞬間灰白。
駱太太和駱先生也瞧見了,推了應酬去了旁邊,叫傭人把女兒找來,問怎麼回事。這般才開場,貴客為何提前離去。
駱彬連哭的力氣都沒有,更加不敢把自己在柳燁面前胡說八道得罪了她的實情告訴父親,只是道:“三少說,有急事要處理……”
駱先生將信將疑。
那邊,傭人急忙跑過來道:“老爺,白夫人她們也都走了。”
駱先生啊了一聲,遠遠瞧見白督軍官邸的幾輛汽車揚長而去。
駱太太氣得跺腳:“這些人怎麼回事?有點權勢就了不起嗎?這邊才開始,他們就一個個走了,當我們家顏面算什麼”
“什麼顏面”駱彬忍不住捂住臉哭了,“在他們眼裡,咱們這樣的人家,就是蠻夷的暴發戶,只有我們還當自己是體面人家”
駱先生正要發作,另外一個傭人又急匆匆跑過來,滿頭大汗,急切道:“老爺老爺,不好了,警備廳的人全部過來,把咱們這裡圍了起來。”
駱太太只差昏死過去。
駱先生也顧不得,斂衽便走:“我去瞧瞧。”
次日報紙的頭版頭條,皆是駱家百花展的盆景土裡翻出的炸藥。
那些去過百花展的太太小姐們都捏著絲帕拍著胸口,逢人便道:“虧得警備廳的人機靈,不曉得哪裡得了信趕過去,要不然啊,我現在都在黃泉路上呢……”
“哎呀想想都後怕,那麼多炸藥,還有紳士在抽菸,怎麼就沒有炸?萬幸萬幸,我活該有福氣……”
“駱家跟咱們有什麼仇怨,想著把咱們都炸死?簡直其心可誅。”
喧鬧了幾日,終於報紙上又瞪出駭人新聞:羅家其實是日本漢奸窩,羅家的大公子居然是日本人親自馴養的特務頭子,一直在俞州謀劃動亂。軍法處阮處長將他逮捕時,還從他身上搜到日本特務機關傳給他的秘密電報。
前不久刑家工廠的爆炸案,也是那些日本特務所為。
柳燁坐在餐桌前,翻看這些新聞,她粲然水眸微動,倏然起身,一巴掌扇在李瀲之臉上。
“廢物咱們辛苦了三個多月,最後還是讓白雲歸的人先找到土閒那匹夫在俞州的下屬機關。”她聲音裡有透骨的柔媚,眼眸卻有鷹隼的狠戾,“我該怎麼辦,回去跟上峰說,我們得到的訊息不知從哪裡走漏,讓白雲歸得了先手?”
臉頰微腫,李瀲之拂過,笑容雍容倜儻:“別急啊柳兒,誰一生還不失手幾次?這次只當便宜了白雲歸。”
“只當便宜?”柳燁哈了一聲,眼眸被霜色染透,“你倒是大方啊六少爺難不成……洩露訊息的人,是你?”
那人輕鬆聳肩:“是我”
柳燁再也忍不住,暴怒襲去。
那長裙下修長的**,光潔纖柔,卻似利劍刺向依舊含笑的那人。不過幾個回合,便將他死死遏制在牆上。
那蔻丹指尖粉潤鋒刃,藏在大腿內側的短匕抵住那人喉嚨,刺出了血珠,他卻依舊笑得明媚嫵媚,天生的妖孽。
“你連親兄弟的死活都不顧了,卻要幫白雲歸。你忘了當初他誤會你,差點將你打死在大牢裡?”柳燁聲音微沉,“李方景,你還真是個以德報怨的人啊。圖什麼啊?”
“我從未想過幫白雲歸。”那人依舊笑得燦爛,好似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