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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頁

晁晨一數,剛好六人:「文武三公?」

「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東西?」

幾人合力,又在棺中摸索一遍,最後在玉枕下的凹槽裡,發現了一些書信來往,落款皆是溫白。

那不就是另一座墳冢中人?那個「白鶴仙」?

李舟陽發話:「拆開看看。」

信件按時日次序收整好,最上方的日子最早,最下方則最晚,柴笑不識字,幫不上忙,自覺讓出位置,李舟陽講究,殺人連血都不沾衣,從動土後就再也沒出過手,至於單悲風,沒那麼熱心,相反地,崔嘆鳳倒是欲上前幫忙,可瞧那一青一紅二人搭配默契,自覺退到一旁賞風。

公羊月與晁晨一封一封地拆,當眾誦讀——

「九原兄賜鑒,白,敬謝救命之恩,思慮數日,欲將實情相告。吾非是北地流民,本江左人氏,嘗於太學研習,苦於寒門無路,欲另謀出路。聽聞氐秦天王苻堅,尊德教,闡儒風,禮賢下士且不計出身,北海王猛即舉於畚箕,位及丞相,一生才學託於明君,吾羨矣,遂離家赴北。

可嘆賊子蔑人,長安亦不容我,憤然出走,遭遇兵亂,只以為三尺黃土葬薄身,渾噩一世碌無名,幸得兄長援手,今入『不見長安』,立志為國報效。弟問安,三月十六日。」

「九原兄賜鑒,兄長勉勵,言猶在耳,弟習武多日,小有所成,遙盼君赴約切磋。弟祝康健,六月廿八日。」

「九原兄崇鑒,今得見兄麾下猛士,未曾想緣逢舊識,折花居士乃吾同鄉,年少才絕,只虛長幾歲,卻已於太學授書,吾才疏學淺,不過學子,只能洗耳恭聆。再見之日,甚為感慨,盼歸,心頭千言欲說於兄長。十一月,冬。」

……

再往後翻,中間足有一摞紙,皆是些日常閒談,從文韜至武略,從詩書到趣聞,從吃穿住行,到日日瑣事,事無巨細盡皆訴說。

此外,稱謂也不再如對尊長般拘謹刻板,漸漸向平輩過度。

「九原臺鑒,煙波客一手滄浪釣,變化多端,攻時纏手蹩足,守時步步維艱,敗於其手,弟自愧弗如,從今後還需苦練。二月初七,舟中烹茶。」

「九原鈞鑒,見字如晤。又一年逢春,君寄生賀來,燈極美,日日點燭不肯熄。前些日子奔走欒川,遇敵,交手,學一眾親友,索性取那燈中景,亦捏了個江湖諢號,曰:『白鶴仙』,不知可否?五月十六,燈下思君。」

……

公羊月將讀完的信交給晁晨整理,待餘下最後一封時,忽地嗔疑:「這些是……」信紙正面裂紋如龜殼,背面有白紙貼補。

顯然,信件曾被毀去過。

「誰做的?」晁晨忙湊上前,敦促他讀下去,好從內容中分辨動手的是敵是友。再起頭,卻沒有年號載,筆跡較為潦草,書寫風格大有不同,但仍能瞧看出出自一人之手,只是中間似乎隔了不短的時間。

……

「……為君帶來禍亂,是吾之罪過,在此頓首相拜,鄭重致歉。今折返江左,實乃無奈之舉,但溫某著筆,再三強調,非是畏罪私逃,不過是為君免去為難,懇君信我!吾發誓絕無背叛之心,奈何人人猜忌,痛哉!冤哉!」

晁晨插嘴:「什麼禍亂?」

「不知,」公羊月搖頭,將那開頭損毀的殘頁展示給眾人看,隨後又續上那封信的後半截,「……幸得舊識收留,現已安頓。故人甚好,昨日還贈吾兩株他親手植來的紅梅花。話至此,有朝一日,若前怨能解,盼君替我於冊上除名,再來梅樹下相會,若難昭雪,君閱信焚之即可,自此起,不復相見,引為絕筆。」

公羊月不由嘆息:「『不見長安』中應該有大事發生,據我所知,淝水之戰後,他們的人便不似以往在北地頻繁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