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應無心,」繁兮頓首,「糖畫人之死我已知悉,想來是他將你們疑作那狐兒臉男人的同夥,才貿然出手,望各位海涵。」
她將茶分到瓷盞中,順著桌面,準確推到每個人身前。喬岷不愛喝茶,沒有動,晁晨端杯,發現並不是江南清茶,碗裡還飄著紅棗和枸杞。
雙鯉捧起,咕隆灌下,咦了一聲:「隴西罐罐茶,我愛喝!」
那一瞬間,繁兮的眼神充滿母性的溫柔,但很快,又結成萬年不化的頑固冰川:「齋主染疾後,荒唐齋人走茶涼,雖仗著往昔的威儀,仍能震懾黑市中各路人馬,但這樣的日子能維持多久,誰也不知。諸位來路不明,小女子也只得出此下策。」
雙鯉心大,知道派應無心跟著也是情有可原,便擺手招呼:「無妨無妨!」公羊月彈指,雙鯉正在吞棗,噎了一把,終於沒空開腔。
晁晨疑惑:「就沒想過尋醫問診?」
「胡醫、巫醫乃至遊方郎中都請過,這病死不了人,卻也治不好。」繁兮搖頭,略顯哀傷,她在這座空宅裡守了近十年,早已深情根植。虎落平川仍是虎,想到有人膽敢挑釁荒唐齋的地位,她便肋下生痛,心氣難平,於是對著幾人俯身一禮:「齋中人手不足,我又事務纏身,看諸位也是身懷奇技之人,小女子在此有一事託請,若能替荒唐齋找回失蹤的孩子,且將那歹徒捉住,我必將知無不言,即便是齋主經手之物,也會竭力替你們追根溯源。」
雖不滿她趁火打劫,但別的法子都盡皆試過,公羊月只能應下,畢竟齋主那情況,不是親近之人,很難問出隻字片語。
四人在此住下。
據繁兮所言,荒唐齋中人手拮据,各司其職,只能盡力配合,而黑市力量不敢隨意動用,怕有人渾水摸魚,畢竟齋內地位在逐年消減,因而,只能苦了他們幾人。這一通話雖聽著在理,但公羊月仍覺著,那黑衣女人就是故意壓榨。
幾人分工協作。
晁晨和公羊月負責上丟孩子的家庭勘察,而雙鯉則在城中,同沿街玩耍的孩子閒聊,繁兮怕再有人對她不利,便讓應無心暗中跟著,至於喬岷,則駐守在荒唐齋中。公羊月答應認真考慮他的請求後,便不想白受他人情,何況七劍衛乃王之爪牙,本就不是誰都能驅使的。
不過,喬岷自己不甚在意,應了一半,只說在齋中幫他盯著繁兮。但就他對女人那避如洪水猛獸的勁兒,人是沒盯住,倒是被曬太陽的齋主杜孟津撞見,拉著一塊兒遛鳥種花。
杜孟津只有一日記憶,所以每日晨起,都能聽見那精神矍鑠的老頭笑眯眼,給抱劍寡言的男人說媒:「小夥子,老夫看你三庭五眼生得好,一生浩然正氣,可有說親,來來來,老夫給你講一家姑娘……」
雙鯉轉述時說得眉飛色舞,拿竹筷把吃飯的碗碟敲得叮咚響:「你們是沒看見,杜老爺子不虧是京兆名門出身,那口才,活脫脫就是……就是那個什麼曹……」
「曹子建。」晁晨提示。
「對對對,就是寫《洛神賦》那位。杜老爺子一日一篇錦繡文章,我看訥不遑多讓,什麼小家碧玉,大家閨秀,說得我都動心嘍!」雙鯉嘖嘖兩句,「十七他而今是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只怕再過些日子,看男人也心有餘悸嘍。」
喬十七從屋頂跳下,扔了只死老鼠在雙鯉碗中,兇巴巴地說:「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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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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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接下來幾章側重推劇情,畢竟是劇情流
第023章
飯後,院子裡點了燈,小童書渙搬來燻爐,燃了驅蟲草,應無心叼著狗尾巴在樑上數星星,剩下幾人圍坐一團,討論白日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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