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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頁

繁兮驚愕:「你早知道?」

「不告訴你,是怕你出事,」應無心如是道。從繁兮到來的第一天,他就看出,她帶著某種使命,絕不簡單,「應家祖訓,不許後代子孫靠近那個地方,為了留你為伴,我寧願當個啞巴。」

「那你而今……」繁兮慘然一笑。

繁兮那時候是真的落魄,跋涉千里來到人生地不熟的瓜州,杜孟津好心的一碗飯,就可以讓她留下來任勞任怨這麼多年。應無心扶著她雙肩,定定望著:「你是個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人,能歷經坎坷而不死心,想必是很重要的託付,不完成,你永遠不會離開,不是嗎?」

如果沒有公羊月等人的闖入,沒有四惡人的作亂,也許這種微妙的平衡便能一直維繫下去,直到為年邁的杜孟津送終。

所以那一晚,他非要置晁晨於死地,除了誤會他們是偷孩子的人,還帶著一份私心。敦煌玉他沒見過,但她比繁兮待在荒唐齋的日子還要長,清楚地知道,所有衝著齋主而來的人,都絕非善類,或者說,不會帶來好事。

唯一沒有算到的,是公羊月和晁晨的關係,乍好還壞,就算殺了那個儒生,也不能阻止命運的程序。

繁兮沒說話,看了一眼錦帕。

「……我不知道是誰託付你,但我知道你一直帶著信物,應該是一……」應無心並非油嘴滑舌,長袖善舞之人,面對心儀的姑娘,乍一挑破心思,便手足無措,廢話不止。

信物確實有,但都貼身帶,她一直藏得小心翼翼,繁兮冷若冰霜的臉忽然紅如熟蝦,一個巴掌扇了過去:「你偷看我沐浴?」

應無心被打懵。

杜老爺子笑皺了臉,唯恐天下不亂:「嘖嘖,小夥子,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不會也偷窺了老頭子我吧。」

「齋主,別添亂。」應無心是個鐵憨憨,敢怒不敢言。

荒唐齋這爛攤子,沒人想摻和。公羊月知趣退到一邊,恰好撞見和他同一步調的晁晨,想了想,俯身說:「女人就是麻煩,你看同是偷窺,我上回看你完全沒事。」

「那時因為你毫無廉恥之心。」晁晨抄著手,煩去一眼。

公羊月搓了個雪彈子,彈在他臉上。晁晨冷不防被砸,也抓了一抔雪回擊,公羊月得意又狡黠地躲閃兩步,動了動唇:「打不著。」

袍袖捉不住,晁晨卻撈住他手上的長命縷。

公羊月眼中閃過一縷光,忽然說:「謝謝。」

這廝又打什麼主意?謝他作甚?

晁晨一臉莫名,肚子裡打小鼓,無端揣測起來。可恨手中的雪球,是一個也沒砸中,全被躲了開。

「等你能打著我的時候,你的功夫當有進步。」公羊月看他一臉喪氣,遂哈哈大笑,認真道。

只有喬岷,抱劍在旁非常不耐煩:「你們是救人還是收屍?」

四下鴉雀無聲,應無心調頭對眾人招呼:」邊走邊說。」

好在已過芒種,峰頭上積雪不多,雪崩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軋斷了一個隘口,過湖稍稍繞行便可,不必阻到開春雪融。應無心背著杜老爺子,公羊月帶著晁晨,幾人疾行,穿行在不露天光的森林中。

「是不是龍坤鬥墓,還無計較,但那座塔確實是庾麟洲著人修建,」應無心娓娓道來,「有一個說法是,庾大俠並非慕道尋仙而遠渡海外十洲,相反,他是乘船出海時遭難,以至被迫流浪。幸得上蒼眷憐,偶行至仙洲,得仙人指點,後歸於故土,功夫致臻化境,天下幾乎無可匹敵,便是號稱傳承千載百年的雲夢帝師閣、滇南天都教、蜀中劍谷七老,也無一人能應戰。」

「對於那樣的宗師來說,時值晚年,置身高嶺而無一敵手,人間該是何等寂寥孤獨。尤其是,每每回想起少年時隨行闖蕩四海,披荊斬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