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晨卻搖頭:「也算雅緻。」
「幸虧姑姑攔著,不然說不定就叫白九月,白十二嘍。」公羊月忍不住打趣,說完,覺得這取名兒法有些熟稔,忙調頭瞪眼看喬岷。
這一看,看得喬岷左右尷尬。
雙鯉也反應過來,忙問:「十七,你有什麼高見?」
喬岷道:「沒什麼看法,我家人多,按數字排的。」
公羊月睨去一眼,嘖嘖兩聲損人:「你們都太土了。」
「公羊月!」晁晨可算有機會叫板,指著他反問道:「你要不是姓公羊,你不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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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南,草木越豐。
自敦煌出至今,翻山越嶺足走了三月有餘,硬生生從桂子金秋走到了寒冬臘月,但滇境氣候宜人,時不時反倒有減衣之舉。
眼看只餘半日路程,白星迴決意再給幾人細說細說孟部的風物人文,畢竟鬧笑話是小,就怕萬一有個什麼冒犯唐突。
「孟部現任族長,名為孟不秋。不秋草也就是中原常說的竹子,族中尚竹,以為圖騰,與此相關的皆需謹言慎行,可別不當回事兒啊!「白星迴指著道旁幾根零散稀疏的幽篁,一再強調。
公羊月嫌他囉嗦,便把話截了下來:「有婦遁水浣衣,聞嬰啼哭於三節大竹中,破之得一兒,是謂竹王的故事(注)早就讀過了,說來說去不就是防著我,我不生事,後面四個哪敢?」
「你倒有些自知之明。」白星迴一噎,兩眼瞪得滾圓。
公羊月道:「有的事情講究緣分。」
雲嵐谷往南,都是天都教的地盤,白星迴做東引薦,自然是往好處想,不然多掉價,但公羊月在江湖摸爬滾打,最不憚以壞處出發,那借的可是人家的聖物,不是化緣討水,不打緊的東西。
就算不生事,未必天如意。
不過,從前九部的大長老都成了如今的教中祭司,就好比天子腳下與山高水遠,借不借還不是族長一句話。晁晨明白公羊月話中的深意,但卻也不是個真交付上蒼,坐以待斃之人,便興了個話頭,專揪著孟不秋打聽:「能以圖騰冠名,想必族長是個頂厲害的人物。」
「確是少年英才,巫姑也是這般說的,連爹孃也對其多有讚嘆。」白星迴笑彎了眼,忽想起他們對人多不熟悉,便又解釋,「九巫中巫姑就來自孟部,叫孟憐惜。其實不秋也只是別稱,真正敢冠竹名的只有一個,就是十六代教主時的巫咸大祭司孟竹。」
「孟竹?」
白星迴向左右看了看,豎起食指意作噤聲:「滇南禁忌許多,這便是其中之一,還是我跟娘軟磨硬泡,她才告訴我的,說她和爹當年無意闖入過哀牢山魘池下九層煉獄,並發現傳說中的第十層思過處,據說孟竹當年就關押於此。」
雙鯉插嘴,拔高音量:「他叛逆?」
「小聲些!」白星迴一副如臨大敵的緊張樣,趕緊招了招手,教幾人圍攏來聽,「他差點殺了教主!具體細節不知,說是那孟竹本身乃孟部的奴隸,為教主白若耶巡遊時所救,攜回雲河神殿,親自教導,甚至一度拔擢其為大祭司,但其實他是九部的刺客,於阿墨江前反水。不過,先祖得天庇佑,並未死,後重回天都,兩人於大磨巖一戰,將這賊子擒下,囚禁魘池,並生死不復相見。」
說到這兒,白星迴小聲嘟囔:「也怪,我爹既曉得這事兒,該對孟部多有嫌隙,可事實恰恰相反,小時候常放任巫姑帶我和哥哥去孟部閒居。」
「有什麼好奇怪的,要麼是你記岔了,要麼是……」公羊月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這故事你沒聽全。」
不論怎麼說,都過去了許多代,那白星迴不像他爹玩世不恭,也不如她娘狡黠如狐,反倒是天生樂觀,還有些傻氣,也不鑽牛角尖,只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