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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頁

「無妨。」

晁晨擺擺手,倒是被他那擠眉弄眼的模樣給逗笑。

柴笑鬆了口氣,趁勢招呼人:「來瞧看瞧看,這是個什麼字?俺記了老半天也記不住!」晁晨當真過去湊了一眼,發現是個「笑」字。

「好說,」晁晨就著他手上那枝條,在旁邊又複寫一遍,「你看頂上的『竹』,像不像雙瞳?」而後他又在下落了個「夭」字,拿枝節點了兩下強調道,「再看這個,像不像翹起的嘴角。眉眼彎,顏如夭,便是笑。」

「還真是……」柴笑驚呼,正欲連聲大讚,但他餘光瞥見妍孃的笑顏,登時機靈改口,「不不不,我還是覺得我家娘子教得好。」

晁晨先是不懂,慢慢也能體味。

柴笑拱手,望他不要拆穿,晁晨頷首相應,心中想:對旁人來說,學是目的,但對眼前人來說,學是一種過程和享受。

妍娘想去將髒衣浣洗,柴笑卻不讓她走,只說自己還想再認兩個,甚至保證過後幫她一道,又是端盆拿棒槌,又是抱衣捧皂角。

晁晨看著那溫馨景象,很是無奈,他這個做了「片刻先生」的,自是不懂情人情趣,只知道少去不少成就感,遂唸叨:「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柴笑自覺聽懂了名句,及時捧哏,來了精神:「說得是!認字這事兒吧,絕不能輕易擱下,稍不留意,就會盡付東流……再說了,俺……哦不,娘子曾經都花去這麼多功夫,俺若是放棄,不就白白辜負,哎喲,那可真真的放不下,放不下!」

聞言,晁晨卻再笑不出,只幽幽嘆息一聲:「……是,放不下。」

————

因為崔嘆鳳的識趣,公羊月將那間最大的屋子讓與他和柴笑,自己和晁晨撿了間窄小的,日落黃昏後,晁晨抓了把穀物餵鳥,而後進屋,把放在矮櫃上的包袱抖開,一樣一樣核查裝著的物件,這不瞧不知,一瞧——

打的風鐸,是公羊月的。

手札,是關於公羊家的。

骨刀,是公羊月送到。

皮卷,公羊月老爹著人收集的。

晁晨將裹布來回翻看,足確認了三四遍,才放下心並沒有拿錯包袱,坐在榻上向後一靠,長長嘆息。

他的世界就像被公羊月佔領一般,哪兒都有他,而他說的那些話,究竟有幾分真心?

不行,不能如此被動!

晁晨撐坐起來,將扔在一旁的東西仔細收撿,收到那份名錄時,沒忍住將夾縫裡的舊紙條抽出琢磨,心裡有些動搖,不斷告訴自己,他留下來可不是因為公羊月,而是因為「開陽」。可不論怎樣,心始終不定,怎麼也看不進去,又只能匆匆復歸原處,對著燈火發呆。

隔壁傳來雙鯉的嬉笑聲,對比之下,他這兒不啻於沐在淒風苦雨中。

不如早些歇息?

晁晨往那榻上看去,忽地發現竟只有一床寒衾,他忙在屋中翻箱倒櫃,所有能儲物的地方都瞧看一遍後,終於接受現實。

難不成今夜要跟公羊月同被而眠?

就在他兩手撐著額頭不知如何是好時,木屋外傳來潑水聲,緊隨其後的是雙鯉的寒暄,以及公羊月的應話。

這麼辦?

晁晨不願四目相對,尷尬無話,乾脆將油燈吹熄,和衣躺在榻上,緊閉雙目,呼吸放緩,佯裝熟睡。

木門「吱嘎」被推開。

公羊月在門前靜默片刻,放輕手腳進屋,解下配劍走至榻前,並未點燈。借著寒月光,他垂下雙眸,凝視著晁晨安詳的睡顏。

短短几個呼吸間,晁晨掖著被角的手,已是熱汗淋漓。

他豎著耳朵聽聲響,偏偏是一聲不響,不知公羊月此刻如何的他,心中七上八下,連吞嚥唾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