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乍然回首,略過那女子,以為是援助已至,不由信心倍增,想借江木奴的手殺人:「你我聯手,可別讓這小子再有機會逃出生天。」
「好說!」
江木奴偏頭,對阿姜呵呵一笑,後者面無表情退開,在後掠陣,江木奴屆時雙手一合,運氣推掌,掌風助力,蘇無接了一個鷂子翻身配合,雙腿一卷,鞋刀擦落公羊月鬢邊一縷碎發。
蘇無預備再想前進一寸逼喉,長劍已至,反手貼著那薄刀口切過,兩人內力一拼,同時退開。
公羊月握劍手微顫,蘇無心頭一動,想是他受傷墜海內力有損,不由大喜,再強攻他肋間期門。
來得正好!
公羊月雙目一眯,霍然旋身與之錯開,趁其變招,忽又掉頭如燕返,向蘇無擁去。
蘇無大驚,與他推手卻如撼崑崙,如何也撞不開,只能垂首,力走下盤。
公羊月正等他空門暴露,登時兩手交錯甩劍,長劍自袖下過,白刃出腰,貫穿一偌大血洞。蘇無捂著傷口小退,卻被身前的紅影罩住,進退不得。
「地紀式」已盡皆補全,這一招「君懷袖」,正是東牟郡落海時所悟。
「即便功非全盛,也一樣能取你狗命。」公羊月哼笑一聲,一腳將他踹開,向後拉開僕步,又猛地跺步而上,「你剛才罵我罵得很舒服是麼?哼,這一劍是為我娘所刺!」
蘇無滾地偏躲,那劍影紛紛如雪落,照得他眼睛發木,只能以手背遮掩,剎那如墮黑暗。他欲聽聲辨位,但劍聲卻消隱,四下的抽氣聲、驚呼聲、腳步聲被漸次放大,等他從黑暗中睜眼時,劍氣在前,劍身發白,如見太陽。
長夜終有盡時。
「噗——」
白刃過胸,蘇無鮮血從口鼻漫出,整個人像後一倒,抽搐著躺在地上,兩眼瞪得滾圓,漸漸再無動靜。
「這一劍『長夜盡』,是為晁晨所刺。」
公羊月拔出長劍抖血,又就著蘇無袍角拭了拭,這才收劍歸鞘,轉身向江木奴走去,後者將手中葉刀一展,微笑相望。
晁晨驚呼:「公羊月!」
然而,誰都沒想到,蘇無等不來桓玄的幫手,竟是龜息詐死。江木奴同時動手,動手的一瞬,蘇無掐準時機同時暴起,兩面夾擊——
「去死吧!」
長劍脫鞘,只聽噹啷幾聲亂響,那葉刀盡數被掃開,江木奴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同樣的,蘇無眼底也起了兩分不甘,但好在那飛刀替他拖住人,他得以背刺,用盡全力將藏在手心的斷刃刺下。
江木奴猛地甩袖,袖中還藏有兩刃。
眼瞧公羊月無路可走,就在這時,江木奴拍掌而起,讓出空隙,公羊月翻身自四輪車上滑出,而江木奴手中的兩刀並行,打穿蘇無雙肺。
「你……你和他……」蘇無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兩人會走到一路。
江木奴落在他跟前,一把鉗住他的下巴:「你敢說你不想殺我?」
蘇無沉默。
他不明白,自己的設計天衣無縫,最後為何落到這般田地!
他將所有人算計在內,甚至包括江木奴,他本想將晁晨解決後,再同桓玄反應破軍的陰謀,拿出當初刺殺拓跋珪一事表忠心,同時反證葉子刀救人一說,畢竟,拓跋珪回國後,一直在留心這位「義士」,那麼他就能完成洗白的最後一步,將破軍悉數作為替死鬼,自此後入朝為官也好,在野繼續操控拏雲臺也罷,都能換得一身乾乾淨淨!
蘇無喘不上氣,江木奴吊著他脖子,不給他一點活路。
而後,在蘇無驚詫的目光下,江木奴將臉上那塊幾乎與臉合為一體的麵皮一點一點撕下,露出慘白的、完好的、年輕的面容。
江木奴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