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因為這個?」公羊月把長劍架在晁晨脖子上,一字一句問。
「是,是真的。」晁晨硬著頭皮,不敢與他直視,好像那不是人是太陽,可以照見陰暗裡每一個不敢言說的小心思。避開的目光小心翼翼垂下,停在公羊月懷間,他的衣服向來穿得鬆垮,前傾時春光乍洩,露出一條流蘇,頭端墜子若隱若現。
墜子雪白如玉卻非玉,隱隱現出蓮花一角。
這時,繁兮帶人走了進來,喬岷避開,小門童書渙追著她腳步,把方才的經過一字不漏說了一遍。
「天城聖女?」
繁兮直接無視了公羊月二人,半跪在杜孟津身前,溫柔呼喚。杜孟津睜眼,清醒的一瞬下巴滑落,握拳的四指鬆開,露出那枚寶蓮硨磲。
一模一樣!
公羊月懷中的是「玉城雪嶺」的劍穗,和朵蓮手持的先城主信物,一模一樣。他方才暗中作伏時,不僅解劍,還摘下了劍穗。
為什麼?
晁晨驚惶,眼角餘光在兩處來回逡巡,從來沒有聽說過公羊月與天城有所交集,甚至雙鯉也說過,這是他們第二次出塞。在公羊月的身上,好似有數不清的秘密。
這會子,公羊月難得不多糾纏,已草草收了劍,可不知是不是心頭急切想知道真相,晁晨踮腳向前探看,腳尖不穩,一腦門撞到公羊月心口。
晁晨心想:這時候可不能被他發現,自己已經知道了劍穗的秘密。
「小心!」他咬牙,兩手穿過肋下,將公羊月虛抱一圈,再扭身背摔在地。喬岷聞聲飛上瓦梁,連繁兮也跟身四望,只有公羊月目光始終沒離開晁晨的臉。
晁晨扶正衣帽,一本正經道:「是在下多心,以為她們去而復返。」
公羊月抿唇一笑,指了指齋中兩側陪樓,示意繁兮已歸,那位從不離身的弓手也該歸來,黑市的動靜,逃不過應無心的眼睛。
不等晁晨開口解釋,公羊月轉而哈哈大笑:「這投懷送抱又是什麼路子?正面動手不敵,現今你改走美人計嘍?」
晁晨憋紅臉:「耳背!不行嗎?」說完,好似真受不得侮辱,拂袖沖衝撞撞離開前院,等背後不見人來,這才扶著廊柱長舒一口氣。
可無論怎麼開解,心裡都覺得如鯁在喉,過去他可從不說謊,現在竟也如此熟練。若不是公羊月,他這一生何至於淪落至此,想到這裡又覺得可氣,揮了一拳洩憤——
「哼,騙公羊月不算騙。」
公羊月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子,看向繁兮。
繁兮送來一道堅定的目光,鄭重頷首:「查到了,他們扮的是絲綢商人。」
「絲綢?「
「要出西域,必須得採買補給,正常商人很少會走黑市渠道,這太惹眼,而若是不走黑市,又往往很容易被追索到,所以我賭他們是假借他人之手。這就好辦了,因為真正的遊商多半都有熟路子,一一排除,剩下的便是新客,新客頭一遭,必須找敦煌本地人帶路。這些掮客貪婪,口風向來不怎麼嚴,花點錢,就問出來了。」
公羊月頷首,覺得在理,也許那群拐孩子的人根本不怕暴露行蹤,或者匆促中也來不及處理,畢竟掮客也是狡兔三窟。
「可就算知道,他們也不定按通關文牒報備的路線行進。」喬岷插了句嘴。
繁兮沉吟片刻,答道:「他們應該走的北線商路。」
公羊月問:「何以見得?」
「水,」繁順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向眾人示意,「南線商路必要經過樓蘭孔雀河,離敦煌不遠,既有中轉,這一程無需馱那麼多水,那樣會拖行程,說明他們要去的地方,很長一段距離難覓水源。而北線雖長,也不是始終無水,到了庫爾勒進入天山山麓,會有河源。所以,他們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