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笑咋舌,改口續道:「這就是上一個試圖逃離千秋殿的人的下場。」
眾人聞言,再去看那皮肉外翻的乾屍,不住打了個寒噤。江湖從來都不平寧,哪裡都是血雨腥風,一腳踏進去,另一腳也不得不落下。
闖出裡外關卡後,五人按照既定路線撤退,先去燕郡薊縣接應柴笑的婆娘。房子就在城附近的小鎮裡,屋裡屋外灑掃得乾乾淨淨,半大的地兒一眼到頭,根本沒人。
「你還敢把人光明正大藏這裡?」雙鯉有些慌。
但柴笑卻不緊不慢去開櫃子:「不是有句話叫做大隱隱於市?」確認暗號後,他又表示人已經提前去了另一個安全地方,「還有個詞叫作狡兔三窟。」
外頭風聲已起,蜃影組追來倒是極快。
公羊月開口:「現在往哪去?」
「進燕山山脈,我知道個地方,」柴笑把牙縫裡剔出的爛肉呸出去,拔出菜刀活動膀子,露出少有的兇狠,「這蜃影組的武功還是差了點,就他孃的都屬狗,鼻子忒靈,怕是給殿主當探子,得想個法子將他們的力量衝散,再逐個擊破。」
寧讓狗咬,別給鵝啄,鵝啄不死人,但甩不掉。
公羊月心生一計:「我有法子,就是損。」
所謂的妙法,就是借燕國勢力混淆視聽,有道是「以暴制暴」,燕代交戰,戰時不利,燕國如今正防著代國的刺客探子,密雲不雨之下,蜃影組的人若是迎頭撞上,甭管是不是鬼,先捉來瞧瞧。
單說好賴是真有效,不過卻算不上什麼值得誇讚的錦囊妙計。
柴笑勉強應下,出門前攔了一手,從櫃子後拖出一把長刀塞他手中:「公羊月,你還想不想在江湖上混了?待會不管發生什麼,你的看家功夫不許使!有什麼問題,俺頂在前面!」
只要不是殿主出面,一柄破刀,對公羊月來說倒是夠用。
晁晨在旁看得有些不解,邊走邊問:「這又是什麼道理?」
柴笑看他氣質彬彬,連同那個背著藥箱的男人,不像是走江湖的豪客,一邊動手一邊解釋說:「知道刀谷怎麼滅的麼?當年就是不服羯人朝廷,給出兵踏平的,後來北武林正邪兩路道上的人都有個預設的規矩,各家報仇報怨全憑本事,江湖事不許帶朝廷,否則就是他孃的叛徒!」
聽來瞭然,晁晨才驚覺,原來這當中有如此多門道,江湖人看似誰也不服誰,誰也不聽誰,但實際反倒最講規矩。再看那公羊月,默然不作聲,收好配劍,乖乖拿起長刀一路打出去,想來也是認同柴笑的道理。
畢竟對他柴老大來說,從跟千秋殿撕破臉皮開始,就沒打算再上道。
出鎮,殺退第一撥人後,手頭上是放鬆,但氣氛卻仍低迷,柴笑見慣風雨,慣常會苦中作樂,便有心玩笑道:「你們說,是過去苻堅麾下的那個『芥子塵網』厲害,還是他孃的蜃影組的狗鼻子追蹤調查厲害?」
「芥子已亡,蜃影組雖存,但若是我們今天跑過了他們,天下第一可就是我們的!」公羊月唇角一勾,無不自傲。
雙鯉受了鼓舞,拍手道:「我要當天下第一!」
「好,天下第一!」晁晨回首偷偷瞥了公羊月一眼,剎那間也覺熱血賁張,遂附和道:「諸君,那可得拿出看家本事——」
崔嘆鳳打手不行,便從他那個百寶箱似的藥簍子裡貢獻出些奇奇怪怪的藥粉,雙鯉則摸出沿途蒐集來的亂七八糟的道具,晁晨緊握繞樑絲,在中部防著左右,同時準備補刀漏網之魚,公羊月和柴笑則一個領路,一個斷後。
雙鯉笑著說:「我連諢號都想好嘍,就叫——飛羽隊,剛好對仗工整。」
公羊月很不給面子:「柔柔弱弱太難聽,怎不叫飛鳥隊呢?依我看,要叫急火流星。」
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