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親妹妹,這個世界上唯一能令我全身心信賴的人,我說著說著,竟然多了幾分傷感: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有個少年人一路追隨,堅定不移。他心中摹畫的,是一個連我自己都已經陌生的陳松眠。
我剛想說幾句心裡話,緊接著就被松露打斷了:「停!從來自己缺什麼,就想從另一半身上得到。羊咩咩你總是喜歡這種安全牌——心志堅定,業務過硬,其他稍微過得去你就ok了,忘乎所以了。」
「有什麼不對嗎?松露同志,當初勸我認真生活的人也是你好吧!」
「沒什麼,」松露嘆了口氣,「只是如果鍾青真有你說的那麼好,那我要開始害怕了。小心翻車啊我的哥,傷害一個意志堅定的好人,結局往往會出人意料。」
「我懷疑他們身上有什麼反彈buff。」松露最後小聲唸叨。
「……我是你親哥。」
「我也是為了你好。」松露大義凜然,「哥,我們就像現在這樣,也很好。不是嗎?馬上又是新的一年,讓我們重新開始。」
松露太擅長把無數件事混為一探,我也習慣了有選擇地回應,「新年快樂!你那邊簡單捧個場,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就好。松露,過好你的生活,別讓哥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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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通話電話,見我一臉陰鬱,正健身消食的鐘青努力活躍氣氛。
「怎麼?露姐交男朋友了?」
「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鍾青不明所以,鬆開了手裡的握杆,「啊?」
「傍富婆、醜、搞基……大過年的被人潑髒水,不嫌晦氣啊!」
鍾青呆愣片刻,弱弱地回應道:「可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啊……」
我:……
簡直氣都要氣死了!
「真的又怎麼樣!為什麼偏偏爆你一個!當你佛祖轉世啊!你的衝勁呢?書不看了,單詞不背了,劍花也不挽了,等著長毛啊!」
我這顯然就是遷怒了。其實這些天,鍾青每天都在為新戲做準備,早出晚歸,綜藝休息期間剛長出來的肉已經又掉回去了。
見我生氣,鍾青無奈一笑,意有所指地說:「還真是的。英雄氣短啊!」
那飽含萬千柔情的眼神叫我臉紅一瞬,卻依舊嘴硬:「……油膩。」
鍾青逼近,慢條斯理,「真的嗎?那眠哥你教教我真心告白的正確方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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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人果然是種情感動物。
雖然我一直不願承認。
鍾青自詡宅男,無聊透頂。然而,比起他來,其實我也不遑多讓。
公司裡的人背後都叫我「機器」,因為我總是不計手段、心無旁騖地拼搶到最後一刻,不拘公司內外。
「眠總不上班的時候幹什麼?」
「準備上班。」
他們不知道,一旦閒下來,我心裡想的放鬆方式,從來只有一件。
這晚酒酣耳熱直至雲雨俱散,終止符再度上線,「差不多得了,明天還要趕飛機。」
「夢回青市啊!被推開的鐘青長嘆一聲,「能不能再愛我一次?」
「打工就是這樣。什麼時候你的事情能自己說了算,再來問這種蠢問題。」
「……錢夠花就行了。」鍾青說。
我挑眉,頗覺意外:「是什麼改變了你?」
鍾青的家境稱得上小康,但從來和富裕扯不上關係。不像我有個頭疼腦熱都會往醫院跑,他們一家從來都是捱到最後。自打鐘父突然去世,鍾青近乎病態地為鍾母安排了一系列體檢,並為此列出了專門的儲蓄帳目,那數字讓我都咋舌。
「你沒我想像中挑剔。」鍾青開了句玩笑。
「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