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才懂。”
這不單是殷仲威個人的遺憾,也是石破軍的遺憾。原來她尋找了大半年的人,一直在她眼前,她卻渾然不知。
然而即使如此,她還是不能嫁給他,不能打破她對她爹的承諾。她爹或許不要她這個女兒了,但她還是他老人家的女兒,這一點,到她死都不能改變。
“請你讓我離開。”就當她今生負他,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守住承諾,否則就是負了自己。
“絕不可能!”殷仲威聽了臉色大變,把她一把抄起,抱上床。
既然言語溝通無效,索性讓身體代替他說話,他們之間的吸引力無人能及,相信她很快便能明白這一點。
床上瞬間颳起情慾風暴,殷仲威且用無與倫比的熱情讓她明白,他們才是最合適的,永遠都是如此。
脆亮悠遠的鐘聲,透過風的傳送,遠遠地飄進石破軍的耳際。
“鏘!鏘!鏘!”
天還未亮,佛寺的和尚們卻已早早起床敲鐘做早課,虔誠地敬拜佛祖。
石破軍被這一陣鐘聲驚醒。她猛然睜眼,天際仍是一片灰濛,但再過一、兩個時辰,應該就有曙光。
她悄悄坐直了身體,垂眼注視她身邊的男人。他睡著的臉看起來特別平靜,五官顯得格外分明,和他醒著的時候完全不同。
我愛你,破軍。
他竟能毫不隱藏地說出對她的愛。
多少日子以來,我問自己為什麼愛你?但或許答案早在你第一天昏倒的時候,就已經浮現。
他的愛竟從那麼早的時候開始萌芽,那時她尚且為他的蠻橫舉止恨他,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動心。
但事實上是如此嗎?
她問自己。
她一直以為自己清心寡慾,也一度認定,她天生就是一個淡漠的人,除了佛祖之外,沒人能讓她傾心,可他卻強行改變了一切。
腦海裡升起和他恩愛的畫面,情到濃時不由自主的喘息,石破軍的心忍不住顫抖,思緒卻又不由得轉到爹親的身上,和他那不屑的口吻。
我沒有這樣不知羞恥的女兒,我沒有這樣不知羞恥的女兒!
這句話包含了太多的意思,莫非是她的眼神變了,眼睛裡面裝滿了太多的愛慾,讓她爹不由地搖頭?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賤女人,害我落得如此下場!
又,她的愛慾傷害到了別人,使得一個不相干的人從天堂墜落到地獄,嘴裡塞滿了詛咒。
我要讓你們一輩子後悔,讓你們一輩子忘不了這一幕,這是你們欠我的!
她好累!
太多的感情攪在一起,像漩渦,又像方向不同的馬匹,把她撕得四分五裂,她完全失去了方向。
“鏘!鏘!”
遠處傳來晨鐘的聲音,這聲音平時聽不清楚,今天卻格外清晰,彷佛像給她指引一條道路似的在她耳際不斷地盤旋。
她不禁想起她從小到大的志願,她老掛在嘴邊的話。
“等您老人家百年之後,女兒就要皈依佛門了。”每當那時候,她的笑容總是充滿幸福。
為什麼不呢?
石破軍的眼光透過窗欞,飄向遠方,隱約可以看見大殿的屋脊。
她累了,也倦了,再也不想揹負這麼沉重的感情過活。如果佛祖能大慈悲,為她洗去一身煩惱,那麼她為何不立刻跪在祂的面前,承接佛光,讓她從這個打不開的死結逃脫出來?
下定決心後,她悄悄溜下床穿好衣服,簡單地拿了條帶子綰住頭髮,便要離開。
臨走前,她回頭看了殷仲威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眷戀,可卻是佛祖不容許,也不是她所需要的。
“再見了,仲威。”這是她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