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濛這句話說得平靜,但是佳人聽了站在一邊神色有了微妙的變化。
有意靠近洪佳人,以濛漫不經心道,“沉香香味綿長,味道淺淡,卻滲透力強,我要靠近佳人姐身邊站上一會兒,會不會也沾染了一身香?”
難得見阿濛話多,阮舒文覺得這孩子說起話來委實有意思,只聽以濛站在佳人身邊繼續說道,“這倒是方便,不用花費心思去焚香了,簡單就能沾一身香。你說,對不對?”
這戲謔的言辭,看似無意,實則近似討伐,字字含義頗深。
洪佳人無意間看向以濛的眼瞳,那樣深邃暗沉的眼眸簡直能將人吞噬,神色尷尬中微怔。可,當她再定睛去看身邊的女孩子的時候,她不再看她,側臉寧靜柔和,讓洪佳人一時間感到剛才眼瞳幽暗的以濛只是她的一種錯覺。
錯覺?
看著身邊的女孩子動作輕緩地幫阮舒文圍上了披肩,眼眸低垂,溫文乖巧,這樣的女孩子怎麼會有那麼具有攻擊力的眼神。
錯覺,一定是錯覺,她想。
“在說什麼,這麼高興?”從前廳的庭院走進來,馮清淺掀開竹藤簾,看到室內已經站了很多人。
阮舒文應聲答,“在說佳人身上昨天用過的焚香沉香。”
“沉香在所有的香料中都沉穩,雅緻,怡婷生前最喜歡用。”說到這兒馮清淺有些感慨,“老太太總是讓佳人焚沉香,是惦記著怡婷呢。”
以濛知道馮清淺說得是祁邵珩的母親,原來馮夫人喜歡古沉香,怪不得一向和她一樣不喜歡薰香的他,昨天晚上沒有覺察出來身上的味道。
祁邵珩不喜歡香,以濛知道,他這個人有輕微的潔癖,免不了的應酬中,那樣的場合身上總會沾染一些高階會所中的法國香水味道。所以每次應酬完回來,他會先洗澡。
這樣的古沉香,原來是他母親喜歡的,他自然而然排斥的心就少了,即便身上沾染了這種味道,自己也不知道。
誤會他了,哎。
想到昨晚,她只覺得想要嘆氣。
馮清淺走過來,看著站在阮舒文身邊的以濛,問,“今天,好一點了嗎?一會兒中午了熬一次薑湯來喝,發燒後要多驅驅寒氣。”
“吃了藥,好多了。”
“藥能少吃就少吃。”馮清淺看著以濛說道,“一定要把身體養好了,可不能總生病。現在還好,否則以後有了孩子,你再生病,不能用藥更麻煩。”
話題又被馮清淺帶到這兒,以濛習慣了她們最近總是潛移默化,旁側敲擊地說這個話題,只淺笑,沒有任何回應。
阮舒文看著她,“最近住在馮家,什麼都不要做,好好養好身體。”
佳人站在一邊只靜靜地站著,看不出臉上的神色有什麼變化,只有她知道唇角的笑有多僵硬。
——
因為要親手準備中午的午飯,所有人閒談了幾句看到了時間,就到了北苑的廚房。
上次做桂花糕來過北苑的廚房一次,已經熟悉了位置,有傭人過來送了食材,以濛看著擺在廚房內長桌上的食材,有點咂舌,她一直以為自己動手,也不會做太複雜的菜色,但是明顯她錯了。
平常都是傭人在做飯,但是馮家人似乎每個人都能親自下廚,阮舒文,馮清淺並不是像普通的世家夫人一樣,動手做菜似乎非常的稀鬆平常,以濛在一邊洗蔬菜,看她們收拾魚類蝦子,螃蟹這樣的海鮮,做起來非常的自如,看起來就知道是做過很多次的。
越是這樣,馮家讓以濛更覺得好奇,明明是書香門第,對禮儀規矩刻板到沒有商量餘地的環境,長輩晚輩輩分分明,卻人人都相處和善,沒有高不可攀的感覺,更喜歡親自動手。
矛盾,這是個矛盾的世家,恪守著刻板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