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老陸已經下定決心,不容分辯地再次伸過手來,在老魯的手背上狠狠掐了一下,意思是不要再爭,否則吃虧更大,所有人都無法保全。
老魯臉上毫無表情,但心裡既難過又無奈,而且七十八下拿不定主意。這當口,老陸突然撥開老魯的手,將自己的手直接插入了藏有鐵麻花的褲兜。老魯想掙脫,但身體又不敢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定時炸彈一般的鐵麻花被老陸奪走。
“不用搜了!”老陸站起身來,將鐵麻花“啪”一聲扔在鋪板上。
月京未來撿起鐵麻花細看,似乎還饒有興致。
“幹什麼用的?”看了半天終於發問。
“打架!”老陸冷冷地說道。“誰敢欺負我,老子就給他好看。”
“先把他帶走!”月京未來當然沒那麼好糊弄,對身後計程車兵大聲命令道。
兩名士兵一左一右挾住老陸,推推搡搡地押向門外,月京未來則開始在號房內四處轉悠,鼓起雙眼尋找一切可疑點。
首先是檢查前後兩扇門,然後站上鋪板檢查窗戶上的鐵欄,但並沒找到任何不對頭的地方,最後一低頭髮現鋪板上接縫的顏色有些異樣,連忙蹲下身來仔細研究,用手指甲一摳,縫隙裡的填料馬上鬆動脫落,再用力一挖,一塊木板立即被抽了出來。再挖,再抽,一下子拆下了好幾塊,堆在一起頗為可觀。
“怎麼回事?”月京未來朝韋九咆哮道。
“也是……打架用的。”韋九吞吞吐吐地答道。
“混蛋!”月京未來翻翻白眼莫奈其何。
“真是打架用的。”韋九再次強調。
月京未來哭笑不得,跳下鋪板,氣沖沖地鎖門離去。
大家鬆了口氣,聚集在一起既慶幸矇混過關,又懊惱計劃破產,同時紛紛感佩老陸的義舉,七嘴八舌議論了半天,這才將焦點集中到另一個問題上來:日本人是如何知道鐵絲上藏有貓膩的?而且不早不晚,正好是在行動前的關鍵一刻。
太奇怪了,這幾天誰都沒離開過號房,絕對不存在叛徒告密的可能,而且月京未來掌握的情況只限於天井裡的鐵絲,其它相關細節則一無所知——這一切,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十分鐘後,鐵門再次開啟。
“統統排好隊,拿好自己的飯碗和牙刷站到外面來!”月京未來命令道。
“完了,換號房!”老魯偷偷附在孟松胤的耳邊說道。
大家手忙腳亂地找到自己的飯碗、調羹和牙刷,排著隊一個一個走出鐵門,這才發現走廊上早已站滿囚徒,全部順著北牆一溜兒排開,同樣各自捧著自己的食具和牙刷。
“進五號房!”月京未來指著隔壁那洞開的鐵門吆喝道。
大家順著南牆魚貫進入隔壁的號房,不多時,“哐、哐”兩聲響,五號房和六號房的鐵門幾乎同時關閉。
號房的結構和設施完全一樣,感覺上換了等於沒換,唯一不同的是鋪板牢固得紋絲不動,天井裡的鐵絲已被事先拆除,換句話說,越獄大計再也沒有文章可做。孟松胤不得不佩服月京未來的狡猾,這傢伙雖然一時看不出六號房哪裡不對頭,但本能地覺得鐵麻花的背後肯定有毛病,所以乾脆先下手為強來個釜底抽薪。
驚魂甫定,突然聽到窗外傳來兩聲沉悶的槍聲。
“老陸!”老魯跳起身來一聲驚叫。
毫無疑問,老陸被槍殺了——天色已漸漸變暗,通常情況下,戒護隊不會在這個時候執行槍決。
“老陸……”老魯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多義氣的好漢,救了大夥的性命!”韋九感慨道,緊跟著跪倒在地。
眾人紛紛下跪,齊刷刷地排成數行,面朝槍響的東南方久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