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雲話出人動,低頭鑽進了螺屋,循著迴旋形的內壁,急急向螺屋爬上去。
呂子平藉此機會,快步繞屋搜尋了一遍,整座小島毫無人蹤,何曾有麻瘋老人的影子?
片刻之後,海雲從螺屋內退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封信柬,黯然道:“咱們來晚一步,他已經走了……”
海一帆吃驚道:“你是說他已經……死了?”
“不!”海雲將信柬雙手交給父親,苦笑道:“他是活著離開這兒的。”
海一帆匆忙展開信柬,才看了一眼,臉上已驚容遍佈,等到把信讀完,更不禁跌足長嘆道:“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咱們這許多活人,竟被一個糟老頭子,瞞了整整三年之久!”
呂子平輕問道:“島主,他在信裡說了些什麼?”
海一帆搖搖頭,道:“你拿去自己看吧!”
信箋幅度不大,上面密密麻麻寫著滿篇齊整的小楷——
一帆島主鈞鑒,三載恩養,感戴無混,臨別無以為報,謹陳數語,聊表寸心,世上無偏安之樂土,武林無苟生之英雄。閣下體魄未表,寶刀猶利,正男兒傲嘯江湖之時,奈何竟以一朝先意,預墮自棄,欲與腐木同朽哉?令郎少年英俊,機智超人,倘常此僻處海隅,蹉跎終生,更猶置明珠於溝壑,委良材於荒野,暴珍天物,良堪惋惜也。如今武林妖氣累現,禍源已萌,黃衫所至,殺劫旋踵,雖欲獨善其身已不可能,願閣下撤此藩籬,重振雄風,舍甚爾之孤島,創萬世之勳業。耿直之言,萬勿以體妄見責為禱。鄙人既無麻瘋惡疾,更非獨自一入,昔因避禍而來,今又避禍而去,收留厚情,行前不及面謝.異日有緣,且容負荊於中土。不告而別,並祈恕有,無名老人頓首百拜。”
呂子平看完信,驚出一身冷汗,惶然道:“屬下無能,竟不知此他另有外人藏匿,求島主按律治罪。”
海一帆擺了擺手,道:“這不能怪你,連我每日必至,也被矇在鼓裡,若非雲兒起了疑心,咱們現在還不知道那老頭兒竟是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人。”
呂子平望著海雲,困惑地道:“屬下至今仍不明白,此地四周是海,沒有船隻,他們是怎麼走的?”
海雲正在聚精會神重讀那封信柬,聞言抬起頭,一雙清澈的眸子眨了眨,說道:“當然是乘船的了。”
呂子平道:“他們從那兒弄來的船呢?
海雲道:“當然是他們自己造的啦!”
呂子平茫然道:“可是,少島主,造一艘船,並非朝夕可成,他們躲在什麼地方造船?用什麼方法才能瞞過咱們?”
“我想只有一個方法。”海雲似乎對此疑問早已成竹在胸。說道:“那就是躲在海底建造”。
“附麼?在海底造船?”
這話不僅呂子平不信,連海一帆也認為荒謬,從古到今,只有在陸上或水面上造船的事,“海底造船”?那簡直是聞所未聞,異想天開了。
但海雲卻鄭重其事地點點頭,說道:“是的。除了在海底,他們決無可能建造成一條船,縱然能建造,也會被咱們發現,但假如合兩人之力,用三年時間在海底造一艘簡陋的船,那卻並非難事。”
海一帆忍不住笑起來道:“你倒說說看,海底造船怎麼一個造法?”
海雲正色說道:“這很容易,他們只要將造船用的木頭,兩端縛上大石,沉入海底,然後由水術浮出水面,再裝上帆桅,豈不就行了誨一帆臉上笑容頓斂,怔仲良久,竟尋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呂子平長嘆一聲喃喃道:“少島主果然聰明絕頂,智慧超人,這若是說穿了並無難處,可是咱們卻怎也料想不到。”
海雲道:“我也是事後才想到,這位無名老人卻早有周密安排,此人才是聰明絕頂,智慧超人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