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顯然對獸族軍隊不利。
半個月來,朝廷中人心惶惶,大家都在擔心這個。
可是,唯有獸君,始終沒有太大反應,彷彿根本不在乎。
君主的態度,就像……他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對此早有準備一般。
永順甚至沒有聽完他說的話,就擺擺手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
仙官有話難言,只好退了出來。
穿行在玉欄朱漆的獸宮長廊中,沉默的宮人低著頭從他身邊走過。
在這樣沉悶的寂靜中,獸族仙官忽然心裡打鼓,感到一種沉寂的恐懼。
最近,臥虎城越來越冷清了。
百姓們平日裡都門窗緊閉,非必要不會出門。
而且莫名其妙的,朝廷裡的仙官也越來越少。
昨日上朝時,能來的人,又比上個月少了三個。
聽說,那三個人曾被政敵發現,他們在私下裡議論獸君。
陛下是個仁君,自然不會為這點小事生氣。
他當時表現得很溫和,似乎完全不在意,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可現在,那三個人卻陸續都不見了。
明面上波瀾不驚,好像根本沒什麼大事發生,可一問,卻沒有人知道他們三個去了哪裡。
還有,前線的情況也很奇怪。
自從逐月軍來了以後,前線就敗多勝少,而且,混血將領和混血士兵的死亡人數也越來越多。
最奇怪的是,大多數人不是在戰場上戰死,而是病死的。
雖說離家千里,會有水土不服、容易生病的情況,但混血死去的機率,遠遠高於普通士兵。
要說因為混血的體質,彷彿也並不是,根據他們多年的記錄,混血的健康並不會遜於普通靈族,有時還會更強。
主要是,仙官查閱記錄時,發現了一個規律,卻不敢輕易說出來。
似乎是……服下陛下所賜予的神藥越多的人,越容易暴斃而死。
以前前線軍有優勢,更何況戰線離臥虎城千里之遙,大家都沉浸在喜悅之中,少有人在意這些傷亡人數比例。戰場上死人,本來就是稀鬆平常。
而現在,獸族軍顯出頹勢,一旦開始思考失敗的原因,這些古怪的跡象就變得顯眼起來。
可是這怎麼可能,陛下為何要害站在他這一邊的人?
仙官心中惴惴不安,卻只敢將所有的疑慮都藏在內心深處,一句都不敢告訴旁人。
回到家中後,他在屋中徘徊不定,始終難以安寧。
終於,他還是喚來了自己的親信。
仙官在內心安撫自己,他不是不信任陛下,只是……想把事情瞭解得更清楚罷了。
仙官對親通道:「你找幾個信得過的人,親自去一趟水陸城,看看戰線那邊……究竟是什麼情況。記得行事小心,千萬……不要被陛下的耳目發覺。」
另一邊,關押俘虜的營帳中,阿季流下的血已經深深滲進泥土裡,留下一攤可怕的痕跡。
阿通和忠叔各佔一邊,呆呆地坐著,阿通顯然還沒從剛才的變故中緩過神來。
這時,外面人聲嘈雜,似乎有不少軍官都在往同一個方向走。
阿通聽了聽情況,推測道:「看樣子,阿季應該是打算開口了。」
「嗯。」
忠叔同意。
阿通的眼神還有些呆滯。
說實話,先前的場景,對他震動也不小。
阿漣是個好女孩,她是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甚至對他們有些恩情。正因如此,她痛苦的樣子才格外讓人心碎,甚至讓阿通對傷害她的兄長生出了愧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