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靈瑾還未回到軍營。
她從水陸城城牆上下來,走出城門,面向四面八方的戰場。
一夜過去,天色已明,陽光穿透薄薄的晨霧照灑下來。
夜幕消散,屍橫遍野的場景毫無遮擋地暴露在目光前。
血腥味漸重。
靈瑾看到,還有零零落落計程車兵在屍海中徘徊,似乎心有不甘,不時搬動同伴的身體。
靈瑾走向比較近的一個人,碰了碰他的後背,說:「累了一整晚,你也回去休息吧。」
那士兵轉過頭來,還是個少年,似是年紀不大的新兵。
他看向靈瑾時,淚水已淌了滿面,混著血痕灰泥流下來。
「靈瑾將軍。」
他看到靈瑾,認出來,怔了一下,擦了擦自己的臉。
「我還想再找一會兒。」
少年強忍著哽咽,像回報軍令一般對她說。
「這些人裡面,有我的姐姐,我想帶她回去。」
靈瑾一頓,鬆開了手。
少年對靈瑾略一頷首,轉過頭去,繼續在屍體中翻找起來。
靈瑾站在原地,沒有再強求。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到有人從背後碰了碰她的肩膀。
靈瑾回過頭,卻見是兄長。
他靜靜地將自己的披風披到了她肩上。
「你也該休息了。」
尋瑜平靜地說。
靈瑾點了點頭,卻沒有動作。
尋瑜鳳目望她,然後緩緩俯身,用一種大人對待小孩子的姿態,輕輕觸碰她微紅的眼角。
靈瑾頓了一頓,眼瞼垂下,有些愧疚:「對不起,哥哥,我還不夠強。」
靈瑾的腰桿仍是挺直的。
她已經是鶴夢將軍的副將了,不該表現得太脆弱。
像是鶴夢將軍就很冷靜,已經精力充沛地去組織開軍事會議復盤了。
尋瑜眼角微揚,看上去頗有鋒芒。
他自然地道:「你只不過是風沙進眼睛罷了。」
尋瑜的語氣很淡,說的內容就跟他平時鬧彆扭時很相似,可是,靈瑾卻忽然感到了一種兄長式的溫柔。
她放心地將腦袋「咚」的一下,敲在尋瑜肩膀上,從他身上汲取慰藉。
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個負責善後計程車兵匯報:「靈瑾將軍,在獸族將領身上,我們發現了奇怪的東西。」
「什麼?」
這時,靈瑾已經從尋瑜肩膀上抬起頭來,聽到士兵所言,就轉過去看。
只見士兵雙手奉上一物,形狀像個長竹筒,實心,大約毛筆的長度,銅錢的粗細,但它的平面部分,卻是稜角分明的六角形,打磨得十分平整。
靈瑾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玩意兒。
既然放在將領身上,如果不是私人物品,那麼應該就是重要的東西,可看起來好像也不是武器。
靈瑾上上下下擺弄了一遍,看不出端倪,問:「這是在哪個將領身上發現的?」
士兵回答:「無論是戰死的還是俘虜回營的將領,只要是相對高階計程車官,人人身上都有。」
「誒?」
靈瑾愣了一下。
這時,尋瑜看過去,道:「給我看看。」
靈瑾便將小竹筒似的東西交給兄長。
尋瑜將它拿在手中,細細端詳,從一端看到另一端。
良久,他輕輕蹙起了眉頭。
獸宮,金鑾殿上。
永順斜靠金椅,碧眸清冷地凝視座下。
獸族官員正在匯報水陸城一戰的情況——
「陛下,安念軍那邊的戰報送來了。」
「雖然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