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風乾，她臉上灰塵和汗水遍佈，小心翼翼這麼問著，謝秋雨直覺她並非奸佞之人，故而答道：“是。”

女人移動了步子，轉向站在她後方的郭子琅：“你是，他呢？”

她一面問著，一面靠近了郭子琅，下一刻郭子琅就察覺到不對，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這女人有功夫在身，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把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擒在了手裡，惡狠狠地衝著謝秋雨道：“讓開！”

謝秋雨怒氣衝衝，漲紅了俏臉，一跺腳，卻不是因為被這女人騙了：“你這個百無一用的書生！又被抓了！”

郭子琅被掐著脖子，聽謝秋雨這麼一嚷，臉色實在不算好看，但又礙於身後的女人說不出話來。

女人可不管他們窩裡反，掐著郭子琅的脖子就繞到了樹邊，解開馬繩，眼底一抹狠厲之色閃過，狠狠地丟開郭子琅，翻身上馬，揚起馬蹄絕塵而去，捲起一陣灰塵嗆了郭子琅一鼻子灰，轉眼就沒了影。

謝秋雨洩氣，根本不管還在大聲咳著沒有緩過來的郭子琅，鄙夷地道：“你個臭書生，又礙事。”

郭子琅氣的一口氣沒接上來，又咳了半餉，一邊咳著一邊還不忘損回去：“明明，咳咳，是你太弱，若是肖憶在，豈會這樣，咳咳。”

謝秋雨自知自己的確是武功不夠厲害，故而也不循著話頭繼續，只是皺著眉頭望向那女人絕塵離開的方向，道：“讓她跑了可怎麼辦？”

“你根本不用擔心，我已經知道她是誰了，與我們的事沒有干係。”說這話時，他表情有些凝重。

謝秋雨好奇，這人大多數時候都是冷心冷情，跟沒心肝似的，難得有如此的樣子。

她聽到他接著說道：“這女的，九成九是莫止山的女兒，莫阿九。”

謝秋雨更加驚愕了。

莫阿九是大魏軍營裡唯一一個女兵，五品的都尉，大魏的歷史上從來沒有一個女官，故而莫阿九這個女人，幾乎算上是前無古人了。而這個名字，對她來說，更特別，她曾經在父親的軍營待過幾年，聽說過莫阿九這個名字，知道她從邊城守衛做起，竟然做到了都尉的位子上，但這種事，只有在邊境這種地方才有可能，換了朝堂上，還不被那些個老學究念死。

即使如此，以前謝秋雨卻是的確十分羨慕莫阿九的，甚至也想當兵入伍，但是被父親和兄長嚴厲地打擊了。

如今看她的模樣，謝秋雨摸摸自己的臉頰，暗自有些慶幸。

不過她怎麼落得這副田地，謝秋雨卻是的確不知道了。

但她不知道，郭子琅卻知道，他在昌城攻陷前就打探過，當時燕兵有異動時，莫止山調大軍出城在曠野上安營紮寨預備戰事，熟料燕兵不按套路出牌，竟然直接襲城，當時守城的，正是莫阿九。

最重要的是，他還聽說，這次城陷，是莫阿九拱手讓的，幾乎沒有反抗，其中具體緣由，卻是不得而知了。

有流言蜚語說，軍旅生活清苦，士兵有軍妓甚至發了軍餉後會進城嫖妓，莫阿九是女人，年紀大了寂寞空虛，養了個美貌的小男人，結果這男人是個細作，如此。但是看方才莫阿九的樣子，還有她馬鞍上那個沾了血的鎧甲，恐怕真相併非如此。

不過城破了，兵敗了，真相怎麼樣，不會有人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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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君垣啟程帶阮妗華回燕國都城，單宇因病尚未痊癒，暫時留在了這裡。

一路上阮妗華都是昏昏沉沉的，但她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夜晚亥時。

秋涼徹骨，月淡星稀，也許是身體不適故而倍思鄉，她深吸口氣，彷彿能聞到空氣中桐花的香氣。馬車顛簸很小，顯然葉君垣請的車伕算是技藝嫻熟了。她輕微地動作，想要坐起來，不經意間對上葉君垣的雙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