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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頁

因為那一瞬間的哀傷來的太過深刻,所以在之後的百年裡,犰狳都無法忘記。他開始以各種各樣的身份在人世間生活,那麼漫長的歲月,他見到了各種各樣的感情,觸動他的時候也有,冷眼旁觀的時候也有,而一直到有一天,王維將他帶到了他的新身份面前時,他在那個急診室門口,又一次體會到了當初看見那個可憐母親死去時的心情。

&ldo;大媽,對不起,您兒子沒了……他是個英雄,是個好警察,可是他死了……&rdo;

&ldo;你們說什麼呢……我兒子還在家等著我給他做飯呢……小宇……小宇……媽媽帶你回家……你怎麼……你怎麼躺著呢……小宇……你睜開眼睛呀……小宇……你別不理媽媽呀……小宇……&rdo;

圍著那一張小小的病床,根本沒有清醒意識的老人急的像是個找不到玩具的孩子,她也不理身邊的其他人,就像個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人一般茫然無措地喊著。老人家的呼喚一聲接著一聲,輕柔而緩慢,可是躺在床上的年輕人卻一動不動,而一直到當時站在他旁邊的王維遞了快手帕給他,犰狳才知道,自己就這麼被眼前的一幕弄得哭了。

五年了,他照顧這個老太太已經五個年頭了。最開始的時候,他只是想有個人類的身份能好好活下去,而現在他則已經將這看做了是自己的一份責任。

&ldo;媽,我回來了。&rdo;

開門,進屋,換鞋,屋裡有點悶,邱宇便先跑到窗戶邊開了窗,接著便看到老母親正神情茫然地坐在陽臺的地上。

&ldo;媽!你怎麼坐地上呢!多冷!&rdo;

幾步上前把老人家扶了起來,邱宇低著頭給她拍了拍身上的灰,扶著老人家冰涼的手讓她坐到一邊的搖椅上。

&ldo;你是……你是誰啊……我怎麼不認識你……&rdo;

聲音微弱地問了一句,老人家眨巴著眼睛,用孩子般的眼神疑惑地看著邱宇,她蒼老的面容上布滿了溝壑,這是她用盡青春歲月養大自己孩子的證據,而如今,她老了,她的兒子也沒了,懵懵懂懂的老人望著面前的這個年輕人,聲音裡有些些許的天真。

&ldo;媽,我是你……你兒子啊。&rdo;

表情艱難地擠了個笑,邱宇雖然還笑著,卻覺得心裡有些發酸。他最見不得老人家這個時候的樣子,雖然明知道她是無心的,但是那一個個問題還是問的他心頭打鼓。

&ldo;你是小宇呀,啊呀,你怎麼才放學啊?&rdo;

一聽這話就笑了起來,老人家笑的眉眼彎彎,拍著邱宇的肩膀就要站起來。

&ldo;媽媽今天給你做好吃的了……就放在鍋裡呢!我去給你拿呀,你餓不餓啊……&rdo;

&ldo;誒還真有點餓了,媽你都給我做什麼好吃的啦?&rdo;

附和著老人家的話,邱宇扶著她往客廳裡走,老人家笑眯眯地也不吭聲,再走過客廳的時候她的腳步頓了頓,接著表情瞬間迷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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