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靂,天地色變。
子矝被子佩的話震驚得立在當地。
而子佩的坦白,更是讓我人目瞪口呆。宮妃與皇子,怎會有如此驚人的相似?那彷如當日宛馨一樣決絕堅貞的目光,那更加堅定剛硬的語氣,顰如不由得再一次為情而惑。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是不是自古嫦娥愛少年?她心底不由得對帝玄燁多了一份酸楚的怨恨,這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原本該當與皇子們匹配的,他已蒼然白髮,何怨得佳人心旌搖曳?
宛馨悽楚悲涼的結局仍歷歷在目,她何忍心再次看著如花般的生命在她面前凋零?!
顰如忽然恍惚記得,在那很多年前,那塞外的月色中,那林深處隱去的背影,那帳殿內低聲的回奏,太子胤礽第一次被廢,十三阿哥一直未被分封……種種往事浮上心頭,那其中的絲絲縷縷,竟慢慢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原來,帳殿夜警,原來是你……你告訴的十三阿哥!”顰如喃喃自語。
“十三爺是個古道熱腸、俠肝義膽之人,他對萬歲忠心不二,毫無專營之心,帳殿夜警之事,他也是不知如何是好,還是四阿哥對他曉以利害,成全他一片忠心!”子佩立刻反駁,理直氣壯。
“他一向與四阿哥來往密切,難道不是……助四阿哥圖謀奪位?”
“他因自小在德妃宮中長大,與四爺比較親近而已,何況這滿朝文武、阿哥王爺,除了結黨營私、勾心鬥角,就是拈輕怕重、推脫逃避,也只有四爺是真正身系江山社稷、為君父分憂!”子佩慷慨激昂,維護著心上人。
越來越清晰的線條,將很多事情串聯在一起,查檢虧空、帳殿夜警、胤禩被棄……觸目驚心,卻原來,那隻隱藏在背後的手,那根看不見的線,都牢牢把握在四阿哥雍親王手中。這十三阿哥即便確實是赤膽丹心,卻也一樣被操縱利用。顰如忽然驚得周身冰冷,曹家賭輸了,我們都沒有金光法眼,看不清身後的陰影,如今,是否還有起死回生的機會和可能?
“你住口!後宮不得過問國事!你……你……你自身罪責難逃,還口口聲聲袒護他人!今日,你可如何是好!”子矝慌亂地說。
是了,以子佩原有的見識和心機,斷不會懂得這些軍國大事,那麼,一定是十三阿哥對她情有獨鍾,經常與她談天說地,她才有了本性中率真開朗外更豪爽坦蕩的氣度。顰如不由得被她的這膽氣、痴情折服。她立時清醒了過來,努力集中思維,鎮定地說:“子佩,現如今,你已無路可走。如果不想帶累任何人,你——必——須——得——死!”
“不要!”子矝情不自禁哭起來,急切地說,“不要啊!子佩她……她就算有了錯,她還這麼小,這麼小!真的就再無辦法了嗎?我們再想一想!再想一想好吧!”說著跪在地上,緊緊地抱著她的小妹妹,似乎怕被別人搶走一樣。
“姐姐……”子佩聽得子矝不捨的哭聲,終於眼淚流了下來,“姐姐不要傷心了,也許,這就是我的命。自從那年隨駕塞外遇到了十三爺,他帶我騎馬、帶我打獵,教我喝酒、划拳,他唱歌給我聽,講他的心裡話給我聽,時時處處呵護我、關心我,我這輩子,值得了!我一點也不後悔走了這一遭。我就去死好了!”說著說著,她竟然帶淚地笑了。
顰如震驚於她那悽絕的美麗和痴情,無法控制住自己對於情之一字的迷醉,熱切地說:“這件事不是沒有辦法,但要千萬絕密。你如要從宮中消失而不被人猜疑,只能一死,正大光明地死,堂堂正正地發喪。按照宮內規矩,沒有所出的常在以下位份之人去世後棺槨將立即移至地安門裡廣化門外吉祥所棺殮停靈,按品位治喪,誦經超度,三日後方才安葬。這吉祥所不在宮內,且除了長住僧侶,人煙稀少,況且又有三日時間。”顰如停頓了一下,見姐妹二人心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