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四大織造府,如今孫家因交結親貴、任上虧空、打死人命等事已經被抄了家,孫家老爺上吊死了;馬家也因為結黨營私、府庫不合被看管起來,馬老爺入了獄;現在正在蘇州李家,一大群帶刀帶槍的侍衛,把府門堵嚴實了,所有人丁一概不給進出,內眷都被看管在後院裡,然後一氣亂翻,翻出了一封信,說是咱家二奶奶寫給李家老爺的,託李家老爺要將什麼子母炮圖獻給八阿哥,這下事情鬧大了,牽涉了交結皇親、結黨營私等事,現在派人來曹府,要將二奶奶抓去審問!
若容聞此,心中驚嚇不已,耳邊聽得滿府裡處處傳來號哭之聲。曹顒之妻馬綰是鎮江織造馬家之女,孫老太君是杭州織造司孫家老爺的堂姑,曹寅之妻李夫人、曹頔之妻李桐均是蘇州織造李家的小姐,這四家織造牽牽連連,都是親眷,如今電閃雷鳴般,俱都被革職抄家甚至下獄處死,誰都不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容不得若容仔細傾聽和詳細思考,百合一心要救李桐,拉著若容沒命的往他們住的小院跑。若容一邊被拉得暈頭漲腦,一邊急忙問:“老太太、太太知道了嗎?二哥哥呢?你們在內宅,難道這些兵丁已經到了內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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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氣急敗壞地喊著:“哎呀我的小祖宗啊,要是但凡有辦法,我也不來求您老人家了啊!老太太一聽說為了那封信的事,氣得大哭大罵,根本不打算管這事,怕牽連到咱家,還說二奶奶自作聰明、自作自受,誰讓她當初不問青紅皂白、自作主張給她爹爹寫這樣的信,做得又不機密,又留下把柄,實在是罪有應得,讓二奶奶自己去說個清楚,千萬不要連累了咱家就好。太太找了姨太太來,商量的是如何湊銀子救李老爺,二奶奶的事,老太太不讓插手,她們也不敢出頭,只有乾哭呢。更別提二爺了,聽說那些兵丁來查抄了我們家裡,他從天香小姐那裡跑回來,不說攔著些勸著些,反倒幫著人家亂翻,又找出了好些二奶奶這些年私下放高利貸的借據來,他說這些事情,他和曹家都不知道,都是二奶奶一個人私下裡偷偷乾的,挑唆著那些人快快把二奶奶鎖了走才好。大奶奶那邊為著馬老爺的事哭得死去活來,就算沒有馬老爺的事,大奶奶也是抱定了主意做個自保的菩薩,根本指望不上。如今這家裡,就您一個人也許還能救救我們奶奶,您就快快去吧!”
若容聞此,竟立時將厭倦仕途、糾葛繁難全拋在了腦後,滿心裡都是李桐爽朗明麗的笑聲,這些年一處相處,若沒她周到細緻地打點籌劃,何來全家人的安富尊榮?想來當日那偷樑換柱之計,還是她救了自己一命,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全無一人念及她舊日好處伸個援手,自己雖無能為力,但絕對不會坐視不管,於是更是三步並作兩步走,如飛般奔著李桐夫婦的小院衝了過去。
剛衝到院門口,就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那人定睛看清是若容時,立刻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若容的衣襟狂亂地叫道:“兄弟,這可如何是好?他們在這屋裡搜出了那個臘油凍佛手,那是天香的東西,這事如果暴露了,天香必死無疑啊!你快快想個辦法啊!”卻原來是曹頔正衝了出來。
“他們人呢?二嫂子呢?”若容急忙問。
“他們剛走,連那個臘油凍佛手也帶走了。那是皇家的東西,這下麻煩大了!”曹頔跳著腳叫著。
“二爺,二奶奶呢?二奶奶在哪裡?”百合焦急地喊。
“別提那個臭婆娘!她真是喪心病狂,什麼錢都敢拿,放高利貸不算,就連天香的東西,她也敢私下藏起來,家裡這些大事需要銀子,沒見她拿出來一分一厘,結果讓人家搜出來幾十萬兩都拿走了!弄那麼些錢,帶棺材裡使去吧!她還給她爹爹……”曹頔怒氣衝衝叫罵著。
“二哥哥你消消氣,二嫂子現在在哪裡?咱們想個辦法快去救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