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夫人。
「符明誠應該給你看了照片。」過了好一會,徐文才開口。
見舒橋點了點頭,他繼續說,「她跟你一樣,是大家小姐。嫁給我的時候,父母不同意。什麼都沒有,跟我過上了清貧的日子。那張照片——」說到這裡,徐文的臉上露出了很溫柔的笑容,那笑容中有對家的眷戀,「是她剛剛生孩子的時候拍的。我的女兒很可愛吧?」徐文像一個平常的父親一樣,提起的自己小孩,就忍不住有一種炫耀。
「我本來說好了,要努力賺錢,給她更好的生活,讓孩子有更好的未來。」
徐文講到這裡,忽然有些哽咽,他的語氣開始變的歉疚,「可是我找不到工作。」
「以你的學歷和能力,不應該吧?」殊橋問。
徐文搖了搖頭,說:「我想當個老師。」
「我是在學堂長大的,我家裡很窮,沒錢讀書的。但是學堂的夫子願意收留我,我才有書的。我被他領進學堂的那一刻,看著他的背影,我就決定了,我要當個老師,像他一樣,教書育人。」
「滬都應該有大量的中小學教師缺口吧?」殊橋很困惑,「你知道的,支教並不是唯一一個成為老師的途徑。」
它甚至不能成為一個好的途徑。
它總是和貧困與困難相連,還有一切未知的風險。
「是。」徐文說到這件事的時候,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憤怒,「但是我應聘的那個崗位,被一個校長的親戚搶佔了!」
「我討厭這種蛀蟲!我徹底失望了!」
殊橋一聽,倒是沒有覺得有任何意外。
自古以來,這裡都是人情社會。
酒桌上的世界。
而她自己,現在是這種社會的既得利益者。
因為父母的關係,她過去的人生中,開了不少的綠燈。
她周圍的人也同樣如此。
她看著徐文,心裡有些彆扭。
帶著一種不知名的愧疚,和一種茫然的情緒。
她過去習以為常的生活,會不會,也改變了別人的人生?
徐文全然不知道殊橋的反省,還在繼續說。
他像是一個塵封太久的洞窯,一下被開啟,毫無保留地吐露著自己的心聲和情緒。
「後來我看到了支教的訊息,待遇竟然和學校的差不多,我就動了心思。」
「但是——我沒敢告訴我的夫人。」
殊橋在一旁安靜地聽著,最後下了結論。
「所以,你騙了她們。你沒有告訴她們你去支教了。」
「是的。」徐文苦笑,「我想讓她覺得,我是一個可靠的,能夠賺錢的丈夫。」
「讓她覺得自己沒有做錯選擇。」
「我騙他們我去了外地,工資每個月寄回去。」
「你想走,是因為這裡的補貼,完全沒辦法維持你的謊言,對嗎?」
殊橋看著徐文,問。
徐文無可否認地點頭。
「那——如果我說,我能給你補貼呢?」
殊橋敲了敲木頭樁子,開玩笑道,「你知道的,我是資本主義的走狗。」
「別的不多,就是錢多。」
第16章 讓我們打個賭。
徐文一時被殊橋的話震撼到了。
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想說不用,但是不得不說,多少是有點心動的。
殊橋覺得也不能把話說太死,便對著徐文說,「你可以再考慮考慮。」
她又想起徐文屁股蹲後面那一團黃色的印記,那些沙子存在過的痕跡,代表了他剛剛出去之後,在那沙石之間,他在這裡很長一段時間。